良久,赵靖宜才出声,“我答应过荣儿元宵节陪他一起过。”
曹公公恍然大悟,眼中立刻溢上了笑意,眯起小眼睛心里高兴。
这别扭的父子关系总算是融洽了些,特别是经过了除夕夜,仿佛打破了坚冰,悄悄地缓和了,至少在见到父王时,世子已经不再哭闹了,有时候还偷偷拿眼角观察他父王。
儿子对父亲的崇拜儒慕之情是永远无法改变的,特别是这个父亲在众人眼中还是个英雄。
如果父子俩能好好过个元宵,关系定能更加缓和,只是……曹公公默默地向宫里告了个罪,不好继续腹诽下去。
“王爷和世子好好说说,世子懂事定能理解的。”
赵靖宜点点头,他抬起脚走向栖云轩,伏在书桌上的孩子立刻抬起了脑袋,看见父王,同样没有什么表情的小脸上,眼睛却是立刻一亮,如往常一般只是抿着唇等待这赵靖宜说话。
赵靖宜的脚步似乎变得沉重起来。
于是他站到儿子身边,低头问:“荣儿在做什么?”
赵元荣立刻拿手捂住桌面的宣纸,仰起头不给看。不过人小手小,即使十根手指头都张开也掩盖不了任何东西,赵靖宜还是看地一清二楚。
然而看是看清楚了,但怎么也没看明白赵元荣画的是什么,虽然他不喜欢舞文弄墨,但也是打小学起,一般山水花鸟人物也能说道个一二。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相似的东西出来。
赵元荣慢慢地憋红了脸,又狠狠地瞪了赵靖宜一眼。
眼看着这父子俩又要开始了,曹公公赶紧过来打圆场,只瞄了赵元荣的画,立刻说道:“世子是在画鼠吧。”
闻言赵元荣放松了斗鸡般的身体,而赵靖宜皱了眉,默默地看着曹公公。
曹公公从睿王爷那张面瘫的脸上读出了“你怎么知道他在画鼠”,“世子画别的不好为什么画鼠?”。
“世子画得越来越像了,瞧这大耳朵,小身体,可机灵了。”曹公公笑得如同一朵老雏菊,赞得也分外由心,赵元荣的小脸上也很快浮现出笑容。
只有赵靖宜不明所以,不过他也没再多话,看着曹公公继续问:“世子这画可是要用在元宵节?”
“做灯笼。”赵元荣抚平纸面,答道,又抬头看赵靖宜,“父王答应过做灯笼,明天可以挂起来。”
小眼神里很是期待,赵靖宜顿时说不出话来,那天他得全程陪着皇帝陛下。
“荣儿。”赵靖宜抱起已经六岁的儿子,脸上带着愧疚,“明年的元宵节父王一定陪你过可好?”
赵元荣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里所有的期待都成了粉末一吹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娘在的时候你也这么说。”
赵靖宜心底蓦地一酸,还未说话,就见儿子红了眼睛踢打起来,“放我下来!”
怕弄疼儿子,赵靖宜将赵元荣放下,然而刚落了地,小孩转身就跑,亏得睿亲王身手好,眼疾手快一把搂着,制住了四肢才防止了闹腾,只是皱着眉冷声喝道:“你这个一不如意就打闹的性子什么时候改改,哪里有王府世子的样子。”
得,这话一出,曹公公就知道要坏了。
果然就见世子更加使劲挣扎,大喊:“你才是骗子,大骗子,一直都骗我,你不喜欢我,讨厌我!”
“王爷,王爷……世子小,您别较真……”曹公公兜着手,生怕弄疼了他的小世子。
“还小?已经六岁,也该懂事了。”他这个年纪都在外面雪堆里起早贪黑地蹲马步练武,从来不曾奢望老亲王陪他过元宵,因他之事耽搁重要事务。
还有什么叫不喜他,讨厌他,这话是谁说的!
赵靖宜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曹公公深知王爷一旦发怒可不是闹着玩的,栖云轩上下估计还得洗一遍,只好劝道:“王爷,世子正小呢,身体也不好,娇气一点也是正常,慢慢改就是,可别动气啊,伤了父子情分可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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