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伸手去抚她的脸,手伸出一半却想起了莫仁杰的话,于是一转方向,又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胸前一拉。
因有木桶挡着,知薇没能贴得太近,膝盖撞在木板上,疼得一呲牙。她伸手想去摸,结果另一只手也叫人给抓住,试了两下没挣脱,手腕处隐隐作痛,搞得她心烦意乱。
今天真他妈见鬼了!
知薇在古代生活了差不多四年,却在现代活了二十几年,两种生活的强烈对比在心里不停地撞击。她想要屈服,可怎么服软都没用,皇帝是铁了心跟她作对。一次次的不留情面步步进逼,终于把知薇骨子里现代人固有的脾气给激了出来。
她一时恼火,脱口而出道:“放手,你干什么。姓凌的,你给我放开!”
皇帝眸光一闪,心想这姓她终于叫对了一回,只是现下的气氛实在不好。
头一回被人这般命令着,皇帝气极反笑:“你叫朕什么?”
话刚出口的时候知薇就知道自己死定了,本来一心求活来着,闹到这份上她觉得反正也活不成了,他对自己的情意也跟被狗吃了似的,说没了就没了。她突然心灰意冷,脑中萌生了寻死的念头。
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得好。搞不好两眼一闭再睁开的时候,她又抱着薯片在追剧了。什么皇帝什么天子,都见鬼去吧。
想到这里她非但没软下来,反而梗起脖子:“凌越,你今天有什么话就通通说出来,别把不痛快藏心里。我跟傅玉和光明磊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别鸡蛋里挑骨头。”
“光明磊落?”皇帝微微一笑,面色倏地沉了下来。他一个用力抱起知薇,直接把她扔进浴桶里。
轰得一声水花四溅,知薇尖叫一声,那动静大得连外头的小庄子似乎都听见了,忍不住一个哆嗦。他师傅已经领罚去了,这会儿这里他最大,其他太监们都盯着他等待指示,可他自己也怕啊,腿肚子不住地抖,要不是裤子够肥大,搞不好就叫人瞧出来了。
皇上今儿个真是发好大的脾气,他到御前来这么些年,还从没见过呢。
何止他没见过,就是马德福也没见识过。皇帝是个极内敛的人,生气高兴都轻易不露在脸上,有时候微微一点表情就能叫人打从骨子里胆寒。
可自打有了知薇之后,他的情绪就外露了许多。尤其是与她在一处儿时,高兴了会放声笑,这会儿不高兴了,这脾气也是闹得地动山摇。
小庄子忍不住想,这两人在干什么呢?皇上不会一气之下临幸了知薇吧。
其实知薇脑子里也冒出了这个念头。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因呛了口水转身又咳嗽起来。皇帝欺身过来,将她的脸扳正,一时没忍住索性亲了上去。
知薇肺里搅和得难受,这会儿一点亲热的心情都没有。她手脚并用想要推开对方,皇帝却是纹丝不动,吻得愈加深沉。知薇没法子,凭着一股豁出去的劲儿,冲着皇帝的嘴唇狠狠咬了一口。
皇帝吃痛放开她,伸手捂住嘴巴。他拿手背随便一擦,一抹鲜血落在虎口处,叫灯光一照有些刺眼。
知薇也傻了,没想到一口下去这么狠。皇帝的嘴角还挂着血迹,衬着他出众的容颜,有那么点邪性。
偏偏他又那样地笑,挑起眉眼上下打量她,真跟个地狱魔王似的,仿佛一出手就要掐住人的咽喉,生生拧断她的脖子。
那点子血迹将知薇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她刚刚是怎么了,对皇帝直呼其名,又出嘴咬他咬得这么狠,简直不像平常的她。
看来今晚不仅皇帝疯了,她也不正常。
可她觉得自己是被对方逼疯的。
皇帝的唇依旧在往外渗血,知薇又后悔又心疼,就伸手去抚,嘴里不住道歉:“皇上恕罪,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是朕不好。”皇帝不在意地打开她的手,又抹了把血迹,“不该强迫你来着。你这刚烈的性格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坑朕一把。不过这倒也叫朕明白了,你这心里当真没有我。这些日子难为你整日陪朕演戏,辛苦你了。”
“皇上何必这么说,奴婢对您什么样,您应该清楚的。”
“朕一点儿不清楚。你人在朕身边,可心搁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落到了傅韫身上。”
要不是木桶不够大,知薇真想冲他的子孙根狠踢一下。这人吃起醒来没完没了,没影的事儿非要罗织点罪名出来才行。
她梗着脖子道:“奴婢对傅太医没那种心思,皇上信也好不信也好,奴婢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既如此,朕就当你这心是在朕身上了,是不是?”
知薇不知该不该点头,本来两人亲亲热热的时候,他若这么问的话她肯定就承认了。可现在闹得这么僵,要这会儿说喜欢他,岂不显得自己很贱,跟倒贴似的。
他是皇帝也没用,在知薇一个现代人看来,他现在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准男友,无缘无故发脾气,还有家暴的倾向。这样的男人,简直没法儿跟他过下去。
见她长时间沉默,皇帝又一次扑了下来,贴在她的耳边道:“你既不愿说,用行动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