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骂暗她是妖精,这会儿情欲上头有些难已自制,没空跟她说笑,一用力掰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摆正,重新又凑了上去。
知薇那时候已经不会思考了,就跟被人点了穴似的,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她狠狠心准备豁出去,既然老天爷非要将她困在那深重的宫墙里,她再挣扎也没用。
结果就在这个当口,眼见着皇帝的鼻尖都碰到了她的鼻子,假山外头却传来了走动的声音。听着似乎还有人轻声说着话儿。
这突然的变故一下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皇帝的那点念头一淡,下意识地便放开了知薇。
他当真是太宠着她了,想到她如今的别扭,连多占一会儿便宜竟也觉得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知薇重获自由身体又活了过来,好奇地想要探头出去看,却被皇帝一把拉了回来。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别动,会叫人发现。”
其实刚才那一下吻对知薇来说倒不算什么,脸颊骨能有什么感觉,远不及现在这样皇帝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来得受罪。
那是知薇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她从小就怕人在背后跟她说话儿,但凡有人在背后做点什么,她就腰酸得不行。像皇帝那样说着说着唇都贴到了她的耳垂边,双唇有意无意蹭过她的耳垂,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型。
她忍不住一哆嗦,倒抽了个口凉气,同时伸手去摸耳朵。
皇帝立马也出手,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另一只手则抓住她耳边的手,细细摩挲着她的指腹。
知薇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尴尬。
偏偏外头那两人没有走的意思,竟就站在那里说起话来。
这里离皇帝的寝宫已有一段距离,他们估计没想到这个时间还会有人来此处,故而选在这里说悄悄话。
知薇当时就想,该不会是出了宫,哪个宫女和外男私会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外头听声音就是一男一女,那女的一开始声音轻柔曼妙,透着几分楚楚可怜。
知薇脑袋“轰”一声就大了。
那是雪容,她一下了就听出来了。于是她立马明白那个男子是谁,定是傅玉和无疑。
雪容眼界极高,寻常男子她根本看不上,深更半夜能让她不顾一切出来的,唯有傅玉和。这两人搞什么鬼?
一时间知薇好奇心起,暂时忘了皇帝对她的钳制,竟细细听起来。那两人就在假山外头,说话声音绵绵不绝传进洞里。
大部分时间是雪容在说话,诉说她对对方的一片痴情,说自己打小的时候同他见过几面便已是情根深种。后来家中遭难入了宫门,却一时一刻也未曾忘记他。她明知该克制该矜持,却还是熬不过一腔热情,这才借假生病的由头,将他叫出来说话儿。
这番话说得断断续续,期间几次停顿,听得出来雪容也很尴尬,须得鼓足勇气才能将心事倾心相吐。
傅玉和半天没说话,一直到她说完后才轻轻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得人心里百转千回,仿佛有无尽的悲伤连绵不断挥之不去。
两人便这么安静了片刻,才听傅玉和道:“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你回去吧,我不会同别人说,免得你惹祸上身。”
“我若是怕死之人,今日也不同你说这番话。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做这样的事儿若叫皇上知道便是死罪,可是我……”
知薇听到这里忍不住扭头去看皇帝的脸色,假山里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搁在自己嘴边的手移开了一些,进而落到了她的脖颈处。
皇帝居然就这么从后面环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拉进他的胸膛里。外头那两人的情事纠葛,似乎也感染到了他们,倒叫皇帝又起了别样的心思。
但此刻他没有别的打算,只想这么抱着知薇,静静听外头的人说话儿。原本被人打断他略有些恼火,这会儿倒是沉下心来。
外面傅玉和还在那里规劝对方:“你年纪轻轻,往后的路还长,何必这般想不开。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自小性情就不好,对谁都冷冷淡淡。我并不值得你这般不惜一切。况且我年纪不小,家中父母早有为我说亲的打算,只我性子不定总想着云游四海,一时才没松口。现如今……”
说到这里傅玉和一顿,没再往下说。那是他和皇帝私下里说的闲话儿,还做不得准,自然不能说给雪容听。
但雪容却想到了别的地方:“我知道,你拗不过家里,迟早是要娶妻的。我也知你心里未必有我,即便有,我这样的身份也上不得台面。只是我实在情难自抑,每每看到你便会想起从前的光景,心里便有暖意。”
“那些都是前尘旧事。你既入了宫便是皇上的女人,不该同我再有牵扯。你我从前只是玩伴,与其说你倾慕于我,倒不如说见着我便会想起家道兴盛时的日子。但我劝你一句,莫再想前事,往后日子还长,好好过才是正理儿。今夜太晚,我必得回去了,以后咱们别再见面,不是我自私无情,只是为你好。”
说着傅玉和像是提脚走人,那边雪容轻轻唤了两声却没能将他唤回来,最后想是又叹息几声,方才不情不愿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