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地回来的那段路程,陈谋十分的担心,那是一段陡峭的山路,现在天下了些小雨,山间腾起了一片雾气,更显得幽静。
原飞槐整个人都魂不守舍,但好在他车速够慢,从山顶到山脚,速度连30都没过。
把车开到了车库里,原飞槐却没有下车,他趴在方向盘上,慢慢的耸动着肩膀,显然是在哭泣。
飘在空中的陈谋很想去安慰一下原飞槐,但他既不能靠近,也不能说话,只能远远的看着,像是在看一幕默剧。
原飞槐在车里趴了一晚上,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昏昏沉沉的从车里下来,上了电梯,最后拿出钥匙打开了家中的门。
一进屋子,原飞槐就无力的倒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这时候陈谋更着急了,但又没有办法,只能急的在空中绕圈圈。
原飞槐在地板上趴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屋子里的挂钟开始报时,才像是突然惊醒似得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走到了沙发旁,然而就在这时,原飞槐的手机响了起来。
原飞槐看的了一眼号码,便随手挂掉了,然而打电话的人却十分锲而不舍,又打了好几个过来,直到原飞槐不耐烦的接起。
陈谋本来还在想给原飞槐打电话的人是谁,却听见原飞槐带着怒气吼出了一个名字:“王冕!”
王冕?!那个娘炮给原飞槐打电话干什么?陈谋觉的非常不愉快。
原飞槐道:“你这时候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落井下石?”
也不知道王冕和原飞槐说了些什么,向来温和的原飞槐一下子变炸了,他道:“我告诉你,你要做什么就去做,你真以为我怕了你?”
说完原飞槐便挂断了电话,急促的喘息了好几声。
或许是因为和那个世界强硬的原飞槐生活了一段时间,陈谋本以为原飞槐下一个动作是随后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就去找王冕的麻烦。却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原飞槐还是那个被他保护起来,不经世事的艺术家。
原飞槐扑到沙发上哭了起来,他哭的像是个受了欺负却又没办法向大人告状的小孩,一边抖着肩膀,一边流着眼泪,口中叫着陈谋的名字,他说:“陈谋,你怎么那么自私,陈谋,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怎么把——”
陈谋心疼的觉的自己也快要掉下眼泪了。
原飞槐越哭越难受,竟是直接晕厥了过去,这一晕就是一上午。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比纸还要白了。
原飞槐哆哆嗦嗦的从沙发上爬起来,缓步走进了厨房里,随便找了些吃的塞进了口中,然后又倒在了床上。这期间他的电话响了无数次,他要是拿起手机看,估计能在上面看到了几百个未接来电。
陈谋看了心急,又使不上力,只能暗自心伤。
第二天的时候,原飞槐的状态终于好些了,他起床之后,先是随便弄了些吃的,然后才看了手机,给打来电话人纷纷回了信。
母亲,友人,陈谋的亲人,原飞槐回电话时都有些强颜欢笑的味道,等到回完了电话,整个人都虚脱了他靠在沙发上,轻轻的说了声:“谋谋,我想喝热牛奶。”——自然不会有人回答。
原飞槐愣了两秒,才意识到他的某某不见了,眼泪刷的一下便又下来了。
其实这个世界的原飞槐一直都算不上坚强,一般比较繁琐复杂的事,都是陈谋揽下来在做。即便已经大学毕业,可玩着乐器的原飞槐却还是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他天真,柔软,让陈谋愿意护他一辈子。
陈谋实现了他的承诺,他到死为止,都在护着原飞槐。
如果换了其他人对原飞槐动手,原飞槐可能早就同他分手了,可平时陈谋情绪不失控的时候,他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恋人,满足了原飞槐一切愿望。
原飞槐简直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哭出来,整整一天,他什么事情都没干,只是在家里默默的流着眼泪,直到下午的时候,才有人找上了门。
听到门铃声响起来,原飞槐呆滞了几秒钟,才摇摇晃晃的去开了门,他一打开门脸变拉了下来,他道:“王冕,你还有脸来?”
王冕嘻嘻的笑了,他说:“我怎么没脸来?”
原飞槐道:“乐器店我不会卖给你的,你想都别想了。”那个店是他和陈谋一起努力的结果,里面承载了两人的记忆,他自然不可能答应王冕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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