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烛火中,这人身中数箭,却全都避开了要害,只让他血流不止,痛不欲生。而这人不是刚出去的连安更是何人!
秦素素被其惨状吓得大惊失色,连退数步才止,意识到什么,又连忙抬头向门口看去。而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何人时,她的脸上瞬间血液倒退,脸色苍白如纸。
“宫翎!”她看着门口的人惊呼道。
门口,宫翎一身黑衣,神色冷然,仿如鬼煞。他看着秦素素,眼中不着一丝情感,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秦素素触及他的目光时,全身都冷了下来。
那一瞬间,她猜出了宫翎只怕是一直站在门外,而刚才的话只怕是全被他听了去。
再往前,只怕连安此次下山也是他掌握之中,而姜珠的三日期限,只怕也全都是他一手计划。
宫翎心思深沉,是能做出这样的安排的!
可是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这是一早就猜出是她所为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
秦素素的心从未这么慌乱,她想要稳住,可心不停乱跳,连手都抖了起来。
“是你模仿我的字迹写下的纸条?”宫翎却已经先前开口。
“……”秦素素被问住,一时无法回答。
“是你命此人将姜珠诱到落月峰又把她推下去的?”宫翎又继续问道
“……”秦素素心都颤抖起来,她看向血泊中的连安想让他给她扛下,可是连安吐血不止,根本没了说话的力气。
“呵,”宫翎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秦素素,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这个连安是修缮山庄的时候被安排进去的,而修缮山庄的事,是你得知后主动揽下的,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姜珠还没进门,你就已经布下了杀局。杀局还不是唯一,刚才你所说的引蛇的香,只怕也早就放在了眠月楼吧!所以,你到底是容不得姜珠,还是容不得任何一个我要娶的人?”宫翎字字清晰,却又字字带刀。
秦素素原本是慌乱的,可是当她听完这番话,她却又突然镇定下来,她的心思已经全被猜透,那么她不管说什么,只怕都没用了。
她挺直脊背,收敛神容,重又变成了那个波澜不惊的秦素素。她说:“是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她看向宫翎,面容隐忍可眼角含泪,“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说把你当弟弟看待,可是你应该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不嫁不走哪怕流言漫天我都依然留在你身边。宫翎,我是喜欢你的,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时,我就喜欢上了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这是她第一次像宫翎袒露心扉,她悲楚着,又克制着,让人看着都忍不住想要抱住她,让她得以依靠,再不用一个人坚强。
然而宫翎,只是漠然。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年龄比你长了两岁,出身也自来贫寒,可是为了能跟你匹配,我不断的让自己变得更加的优秀。我厌恶满身铜臭,可是愿意为了你学习管家之术然后跟人锱铢必较,我知道你学识广博,所以不管琴棋书画还是天文地理我都一并涉猎,我总想着有朝一日我能与你并肩而行,总有一日你能发现我的好然后多看我一眼!”
“宫翎,我那么喜欢你,可是我从来不敢跟你说,我怕你会觉得我有非分之想,所以我只是默默的为你付出着。我本来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哪怕到时候你娶了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长相厮守我也能默默的守护着,可是我毕竟是个人,我终究做不到大无畏,做不到不计较!”
“当我听说你要娶姜家六小姐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想着这么多年你都不曾多看我一眼,为什么姜家六小姐只一个月,你就想着要娶她为妻!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宫翎,夺人所爱这个词,你听说过么?那个时候我就想,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留在你身边,谁都不能抢走!谁若是把你抢走,我就要她拼命!”
“宫翎,我将你视若珍宝,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姜珠确实是我要杀的,可是我杀她,也只是为了能永远留在你的身边!我爱你,哪怕要我死,我也始终爱着你!”
秦素素说完,目光灼灼,她看着宫翎,决绝而又炽热。
宫翎听着,却又笑了起来,他看着她,语气里竟是不屑,“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惺惺作态,你当真是为了我才留在我身边吗?还是只是为了你眼里的功名利禄富贵荣华?”
“……”秦素素抬眸。
宫翎又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刘知县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秦素素听到这话,悚然一惊,她睁着眼睛看着宫翎,满脸的难以置信。
宫翎嗤笑一声,说道:“你出身贫寒,为了改变命运,说好听点是自立自强着,说难听点,就是挖空心思四处钻营着。你幼时博览群书当真是出于热爱么,不过是知道教习喜爱有学识之人,所以特意做出知书达理的样子。你无父无母寄人篱下,那教习念你聪慧可人,可是一直把你当义女看待的吧?之后你听说知县之子尚未婚配,是不是又时不时的在他们好友相聚的时候故意出现呢?结果刘知县见你饱读诗书满腹才华,又模样可人温婉大方,又是好友义女,便不问出身只一心想让你做她的儿媳妇,那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如愿以偿?可是谁曾想,你机关算尽终露了一着,没想到刘知县的儿子体弱多病不是长寿之相吧?你不想嫁过去就守了寡,所以在一次私会时,你故意给了他一个里面藏有毒-粉的香囊,然后他日日闻之,终在婚期将近之时吐血而亡……呵呵,那时候你不过十五岁吧,小小年纪,却如此歹毒,真是让人觉得恐怖啊!”
“那是他该死!”秦素素见往事被揭破,脸色大变,矢口就要辩驳,“你以为那教习跟那刘知县是什么好东西嘛!他们知道刘青活不过二十,却都隐瞒着只想让我嫁过去为他们传宗接代!若不是后来我听说了,只怕我现在早已成了孤儿寡母受一世欺凌!他们欺我辱我!我为什么不能报仇雪恨!这是他们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