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夏氏一脸忧戚,“怎么好端端的都落了水,宫大人跟三郎怎么又都凑到了一起,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知道的比较晚,可该知道的,夏氏还是知道了。
姜珠听到这两人名字,更是头疼,甚至连肚子都疼了。她马上就要来月事了,现在又落了水,真不知道到时候要疼成什么样!
想想就感到痛苦,姜珠呜咽一声,就想埋头往被子里钻去。
夏氏却是拉住了她,“别动,娘正给你擦头发呢,不擦干就睡会头疼的。”
姜珠一向爱惜自己的身体,当真不敢再动。
夏氏见她老实了,又叹道:“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宫大人救了你,三郎又救了九丫头……”肌肤之亲什么的要追究起来,可有的麻烦了。
虽然先前对宫翎心存希冀,可是如今她跟蔡家已经算是商订好了,所以对宫翎也就没了心思,眼下想着的只是宫翎救了自己的女儿蔡家会不会有想法,而蔡家救了二房的九姑娘,二房的人是不是也会有想法?
姜珠自然听出了夏氏的烦恼,不由道:“娘,我跟三郎是不可能的。”
“啊?”夏氏吃了一惊。
姜珠抿了抿唇,觉得这事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现在就把话说明了,便又道:“我对三郎根本生不出爱意,他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我实在没法把他当一个男人看。”
“可是……可是这话你之前说过了,后来不也答应了么?”夏氏诧然道。
姜珠垂眸,“之前是以为可以的,可是昨天三郎来了,我再一看,就觉得这事根本不可能的。我昨晚都想了一宿了,就想着怎么跟你说。”这些话都是蔡文轩之前跟她说的,现在拿来就用根本不用费心思想理由。
夏氏闻言,喃喃了半天不知怎么言语。半晌后,她突然明白过来,也顾不上擦拭头发了,只拉着姜珠朝自己看,“珠儿,是不是三郎跟你说什么了?”
知女莫若母,虽然很多时候夏氏不明白姜珠到底在想着什么,可更多时候,她却是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着。
而现在,姜珠看似平静,可那隐隐的失落她还是觉察到了,再联想起姜珠跟蔡文轩出现在了柳池边,一些疑问就有了眉目。
姜珠长叹一口气,有时候她就是受不了母亲这种明察秋毫的洞察力。
“所以是真的了?”夏氏见她沉默,确定了下来。
姜珠也不再遮掩,“嗯,三郎找我,说他一直把我当姐姐看,根本接受不了我做他的妻子,然后怕表舅母赶他出门,便让我提出不答应这门婚事。”
“……”夏氏的脸彻底垮了下来,“那可怎么办啊?”
跟蔡家的亲事不成,那她要嫁给谁?难道还是那几家人家里挑一家?
夏氏想着,只觉前景都暗了下来。
而在这时,一个丫鬟跑了进来,“夫人,小姐,宫翎宫大人求见!”
“宫翎?”夏氏怔然。
姜珠却是立马警醒,“他来干什么!”
“宫大人说,他害得小姐不慎落水心中不安,故而特来看望兼赔罪。”丫鬟回道。
不安?赔罪!我信你才怪了!姜珠不知道宫翎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她第一反应就是拒而不见。
夏氏也有些意外,她显然没想到女儿的落水会与宫翎有关,不过转瞬间,她的目光动了动,却是想到了什么。
“珠儿,宫大人也是一番心意,咱们不能这么失礼,娘给你收拾一下,咱们出去见一见。”然后,她如是说道。
……
姜珠拗不过夏氏,最后草草梳妆了一番后还是进了厅堂。
宫翎坐在檀木椅里,早已恭候多时。却也不见恼,见着夏氏出来,还站起来施了个晚辈礼。
夏氏很是欢喜,连连唤坐,并吩咐着人再上茶。
宫翎此时他已换了一身衣裳,简单利落的暗纹锦服,并是一色的如墨浓黑。只是这黑色穿在他身上却不显老气横秋,反倒是将他衬得更加沉稳大气。他本是十八年少,此时坐着,倒像是要人看高他十岁。
夏氏见着,不由暗暗乍舌。她对宫翎最清晰的记忆不过是在他孩童时候,依稀记得这还是个拘谨的孩子,真不知道十多年来到底有何境遇才能让他变化如此。不过多半——不是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