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氏施毒这事,岭南王却是根本不想去质问白氏,甚至提都不愿再提。他那日便已看够了她的泪脸哭诉,现在回想起过去的一切,他都只觉得厌恶至极。
他也没兴趣没心情让别人,包括昌华知道,所有其他人,他一个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个女人,可是他宠爱纵容包庇了一生之人,可是最后自己的命都要送到她的手里。
虽然他现在坐在了这里,可是他心里清楚,他的身体入毒已深,再没有多少日了。这就是自己一生“爱着”的这个女人送给自己的最后礼物。
只是他现在厌透了白氏,却不能如同厌弃痛恶白氏一样厌弃萧恒。
因为他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也曾寄予了他厚望的儿子。他也很清楚,是因为当初自己的行为让他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一步的,他不能连最后自辨的机会都不给他,虽然他也知道这都是没有意义的。
但他也是要让自己的幼子萧翼女儿萧珉在一旁看着,不能让他们对昌华和阿烨心存怨恨,最后再作死。
白侧妃在看到萧烨等人时,便知他们这次又败了,一败涂地。
她环视着众人,最后目光定在清恵长郡主身上,突然颤抖着声音道:“是你,是你骗了我,是你联合了昌华长公主导演了这一切,你们先毒害王爷身体,然后再骗我相信你,最后在王爷面前诋毁我。你,昌华长公主到底给了你什么,竟然让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顾?”
众人都没想到她竟然最后会来这么一出,不免都有些愕然。
清恵长郡主嗤笑一声,根本连回都不想回她这最后垂死的挣扎。
白侧妃却也不需要清恵长郡主的回复,她把目光又转到萧烨和莫瓦真身上,然后继续控诉道:“世子受伤,也是假的吗?世子竟然枉顾王爷重病在身,捏造自己受伤重危的消息,只为陷害恒儿吗?”
她说完,就缓缓跪在了岭南王面前,落着泪道:“王爷,您还在,这岭南,已经没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处了吗?”
如果没有木雕熏香之毒一事,没有自己就要快死之事,白氏如此一哭一诉,岭南王恐怕当真还会替他们继续谋划,哪怕每一次也明明知道,先出手要置人于死地的是这对母子,过去那么多年不一直都是吗?
这一次,岭南王却是连话都不愿再和面前这个女人说了。
他多看她一眼都嫌厌恶和心累。
他把目光转向萧恒,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恒在看到萧烨还有莫瓦真的时候,心中也已经一点一点的沉下去,不过此时他听了他生母的话,心却也是突地跳了起来,虽然他感觉到这一次的阵仗和往日暗杀萧烨失败后的阵仗很有些不同,但却还没有意识到那么严重。
没有意识到这是岭南王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跪下斟酌着用词道:“父王,儿臣不知父王所说是何事?儿臣现在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何事……莫少主说二弟重伤,前几日又传来消息说二弟身亡,此事却是何缘故?不过……”
“无论如何,见到二弟无恙,总是一件幸事。”
岭南王看着这个儿子,又是一阵的心灰意冷,他不想再说什么,摆了摆手,对莫瓦真道:“你来说吧。”
莫瓦真行了一礼,应诺。
他转身对萧恒笑道:“大王子殿下,数月前你来信,以令妹嫁予我为二夫人为条件,让我帮忙和李朝国二王子合作,杀掉世子。很抱歉,李朝国不仅仅是我们岭南的敌人,更是我们僮族的世仇,我们多少代的族人都死于他们之手,所以我不能和他们合作,便只能和世子合作了,抱歉。”
萧恒脸色煞白,瞪着莫瓦真斥道:“你……你胡说什么?你和我二弟是朋友,全岭南谁人不知,你……”
他还正待说什么,却听到一旁的萧珉尖叫道:“不,大哥,这不是真的是不是?”
她摇着头,转而也看向莫瓦真和萧烨,然后冲萧烨骂道:“萧烨,你好狠毒……”
“住嘴!”
岭南王冲萧珉喝道,“你住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你只管看着便是了。”
他却是再不想听白氏和自己长子的狡辩,不想听他们再倒打一耙,多听一句,都只觉自己过去这么些年像是一场笑话,每一句都直刺自己的心。
他只想着快些了结这事,便无力的挥了挥手,让刑律司的人提了人证物证上来。
白家的人,萧恒的人,负责和莫瓦真联系的信人,信物,密函,零零总总,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
他们自大惯了,以往暗害昌华长公主和萧烨的事情岭南王又从不深究,行事并不算多周密,留下的把柄不在少数。
一一对证,即使如此白侧妃和萧恒仍是不肯认罪,只道是被昌华长公主和萧烨母子陷害,直到最后白老太爷出来,白侧妃才不敢置信的瘫倒在地,除了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话来。
为了保存白家最后一点传承,白老太爷最终放弃了自己的女儿白侧妃和外孙萧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