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恨透了岭南王府,恨透了岭南王府每一个人,恨透了白氏,恨透了这些恶心透顶虚伪狡诈的人,让她受尽了屈辱客死异乡,连魂魄都不能回归故里。
清恵长郡主没有听到女儿的回应,转头去看她,见她低着头,便唤道:“长乐。”
长乐抬起了头,面色苍白,却已是镇定了许多,面上显是刚刚用帕子擦过,但仍有泪水的痕迹,甚至眼睫毛还有些湿湿的。
清恵长郡主一愣,皱了眉头看向女儿,不知道她这好端端的又是怎么了,她刚刚那番话可没有什么逼她的意思。
这女儿,怎么回事?
她还在皱着眉,长乐郡主便开口了。
“母妃,您是打算要怎么替长乐谋划这件事呢?是要把阮氏害了?还是逼着世子把她给休了?还是让她给我直接让位,她做侧妃,我做正妃?”
她说“阮氏”两个字时,语音特别怪怪的,像是咬着了什么东西似的。
“不,她是大齐皇帝赐的婚,在您眼里,她再怎么身份低贱,可也是大齐皇帝赐的婚,可是没法休,没法活着让位的。所以您是要为了谋那个位置,把她杀了吗?怎么杀啊?是说她与人通奸让岭南王和世子把他给杀了,还是直接下毒毒死她?”
她说的又急又快,语音悲愤,不过此时她和清恵长郡主倒是都没注意,她话中说岭南王和世子的时候,说的便是“岭南王和世子”而非“舅舅和表哥”。
清恵长郡主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她怎么觉得长乐说着说着一股魔怔的样子,就算自己心里想什么,谋算什么,需要她这样直白,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吗?
“长乐!你这是怎么了?这些事母妃自会替你谋划,你无需参合,只要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就行了!”
清恵长郡主有些不自在的斥道。
长乐心里冷哼了声,抿了抿唇,对着清恵长郡主就道:“不,母妃,不必了。我告诉您,我不喜欢世子,不喜欢岭南。若说起来,我还要喜欢顺宁郡主多过喜欢世子。”
“母妃若是为着替我谋划那个位置做了什么,我便会请求姑母,去信皇伯父,接我回京都,再也不回岭南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岭南,一点也不愿意成为什么岭南王妃。”
说完,便施了一个屈膝礼,背脊挺直的转身离去了。
清恵长郡主看着她离去的瘦弱却带了些决绝的背影,张了嘴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她直觉就想骂她“孽女”,可是看着她的背影,想着今日她的一系列的行为,那话就跟卡在了喉咙里面一般,无法说出来。
可是,她的女儿,怎么能够不喜欢岭南,不喜欢融入了她的骨髓的岭南?
***
安槿和萧烨陪着昌华长公主先去了华羲殿,原本是想着陪着昌华长公主一起守岁的,不想他们进了华羲殿,竟发现岭南王也在那里。
不待昌华长公主说什么,岭南王就直接开口让他们俩回景和殿了,安槿还有些犹豫,萧烨就直接黑着脸拖了她走了。
回到景和殿,安槿看萧烨身上还冒着冷气,让人上了些小菜点心,就邀了他一起吃,刚刚那顿年夜饭,着实是什么有滋味的也没入口。
安槿猜测他是不待见岭南王,可父母之事也好干涉,所以只能自己心里郁闷。
安槿也不去问岭南王和昌华长公主的事,想了想,就转了话题问回长乐郡主身上。
她总觉得长乐郡主身上有什么东西很违和,今日这番行为动作也怎么思量都有点让人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她问萧烨道:“阿烨,你有没有觉着长乐今日怪怪的,我跟她接触不多,往日里她都是怎样的?还有你姑母,在母妃和白侧妃之间,她的态度到底如何?”
反正这些时日,清恵长郡主的态度就像雾里看花,暂时是没看出什么的。
萧烨抽回心神,瞅了瞅桌上的饭菜,便又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侍女,不多会,便又有几份炖汤补品什么的端了上来,看得安槿眼睛直抽抽,却也只撇了撇嘴,没多说什么。
萧烨看着安槿一勺一勺的慢慢喝着汤,这才道:“我和长乐接触也不多,她三年前跟着姑母回岭南,那时身体真的很差,是让药吊着养了一年多才好些的。之后她也是住在交州的温泉庄子上,很少过来王府。”
“今日她这番,的确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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