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峖棋出自书香世家,平日里书生学子见得多了,却不怎么待见萧翼这一款。萧翼看陈峖棋不够柔美,陈峖棋还觉得萧翼那副故作文人雅士的模样很做作。
她皱了皱眉,略退了小半步。
前几日白千绯的确请她去白家说话,可是因着婚事和外家之事,她这些时日心情都不好,对白家长房和白侧妃一系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更怕白千绯约她是白千绯的母亲林氏的手笔,因此如何还会在这个时候去白家长房?
但她也万万没想到竟是萧翼托了白千绯约的。
她按下心中对白千绯的恼意,冷淡道:“三公子,我和三公子并不相熟,却不知三公子找我何事?”
岭南男女风气开放,未婚男女私下相约也是平常事,更没有“男女授受不亲”一说,因此萧翼的所为大面上其实也没啥好斥责的。
萧翼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好脾气地道:“陈姑娘,我不知道我母妃如何跟陈家说,别人又怎么看待,但我是真心求娶姑娘的,将来也会敬重姑娘。”
这却是萧翼有了些误会,萧翼有些痴,平日里有什么事白侧妃并不会跟他商量,这次也只告诉了他让他准备和陈峖棋定亲,然后他又隐隐约约从其兄长萧恒和白家那边得到自己即将和陈峖棋定亲,接着旧情人又梨花带雨的找她说因着陈家要求,白家已经强迫她定亲了云云。
这一切便让萧翼误会自己和陈峖棋的亲事已经是议好,只差最后流程了。
萧翼好脾气兼真诚的说了上面几句话后,又接着道,“只是陈家乃数百年的书香世家,最重规矩,应知为人妻者不可善妒。我虽然心悦叶姑娘,但她也是不能与你相提并论的,将来更是无论如何都越不过你去,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她。”
他到底在说什么?陈峖棋只觉五雷轰顶。
她又气又恼,只觉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他觉得自己是王府公子,全天下的女孩子都得以他为中心,围着他转?
陈峖棋努力忍了气恼,略一屈膝就道:“三公子请放心,我绝不会为难你的什么叶姑娘,李姑娘。因为我也绝不会嫁给你。”
说完也不管萧翼目瞪口呆的表情,径直就越过他挺直了背离开了。
她出得这片园子,就见到了站在外面略有些忐忑不安的白千绯。她被萧翼给气得不轻,此时自是更厌白千绯诓骗于她,便冷哼了声,无视她自顾往前走。
白千绯见状,忙快步跟了过来,走到她的身边怯怯的喊了声:“棋姐姐。”
陈峖棋脚步顿了顿,但仍是不想理会她,继续往前走。
然后就听到白千绯在后面跟着低声急急解释道,“棋姐姐,你别生气。翼表哥他心仪姐姐,一直缠着我,我看他这样不是个办法,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所以觉得还不若你们两当面说清楚,我……”
陈峖棋回头看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语气冷硬道:“你既如此想,觉得问心无愧,又何惧我生不生气?这世上没有事事都能周全的,你不过是选择了对你更重要的家族和你的姑母罢了。”
这还是陈峖棋第一次用如此冷淡的语气对她说话。
白千绯听言脸上顿失血色,不,不是的,她不是选择了家族和姑母,她,她私心里,其实也是希望峖棋能够嫁给翼表哥的,这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
华羲殿。
昌华长公主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正穿着今日宴席的礼服。
黄色礼服,深青织金霞帔,内配红色绣金纹鞠衣,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那礼服表面如同有霞光暗暗流动,那绣纹不似绣在衣服上,而是全部活了过来,隐隐游动。
为着出席这个寿宴,昌华长公主也稍用了些胭脂,微微遮住了略显苍白黯淡的面容,便立时如同水洗过的宝石般绽放出原本的夺目润泽光彩,就是那华丽至极的衣裳在她身上也似乎只是陪衬。
若说安槿的样貌有那么几分像着病中着常服的昌华长公主,但此时昌华长公主着了盛装,那不自觉流露出的高贵睥睨的神态,立时便可看出安槿和她气质的不同。
安槿赞叹,道:“母妃,您真好看。”
昌华长公主一笑,拉了一旁的安槿过来,然后打开梳妆盒的下层抽屉,就取了一对红宝石插梳,慢慢插在了安槿两边发髻的两侧,然后笑着道:“她们都说你生得像我,你现在夸我,是在变相的夸你自己吗?也没见过你这般厚脸皮的。”
安槿摸了摸头上的红宝石插梳,对着镜子照了照,插疏每边五颗宝石,中间指甲盖大,然后两边大小递减。宝石色正而鲜艳,一看便知品质极好。
安槿笑道:“这也被母妃看出来了,还得了母妃这样好的东西。母妃,这么好的宝石做了插疏好浪费呀。”
昌华长公主笑道:“你戴了就不浪费了,做成什么压在箱底都是浪费。”
两人说着话,昌华长公主的眼光瞟到一旁榻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和她身上一般颜色绣纹的衣裳,就转身问英术道:“查到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吗?”
英术躬身禀道:“白侧妃已经将畲族圣女迎至王府中,就住在北园客房,听说是专门过来给娘娘祝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