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位赵总走过去夺过质检员手中的样本向远处扔去,说“傻瓜,早被刚才的人掉包了,赶紧重新取样。”
这下大家都恍然大悟,刚才都被混乱的打斗吸引住了眼球,根本没有想到有人趁乱对样本掉了包。
质检员不甘心,跑回去捡起被扔的样本看了半天,喃喃地说“真是一模一样啊?”赵总见他还不死心,过去将煤炭样本倒出来,对着袋子吹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挤压袋子,很快袋子里的气就逐渐漏光了,袋子瘪了下去。
质检员只好乖乖地重新去采样,而送货方则一脸无辜地说“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我们只负责送货。”
赵总瞪了他们一眼,就大步流星地向场外走去,我望着他的背影,感觉这魁伟的身影总有哪里不协调,似乎走路时左右脚幅度深浅不一。
这时胡总望着他的背影感叹道“老板真是有眼光啊,赵总这样的人才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之前就有个质检员和供应商串通舞弊,要不是赵总及时现揭了,刘总那单生意真要亏掉老本了。很多人都担心赵总提拔太快经验不够,还是刘总坚持自己的眼光,事实证明刘总的眼光也是没有错的。”
“为什么质检员能和供应商串通呢?难道没有人对质检员的工作进行复核?”我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这个行业,质检员不光是技术人才,还需要很丰富的实践经验,怎么选样本是很有学问的,所以这种人才稀缺,不容易招到,即使招多几个经验不够的,复核也复核不出啥问题,随便被他一解释就哑口无言了。”胡总以资深的口吻解说着。
我跟随邱大状又回到煤场办公室,与质检员攀谈了一会儿,了解了质检的详细步骤及原理,总之我的感觉就是质检没什么神秘的,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化学或物理实验,都有仪表设备控制的。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能以外行的眼光只看表面,就像外行会认为财务工作很简单,不明白财务为什么要加班加点?财务总监为什么会拿那么高的薪水一样?
做完这些,时间还早,我必须再扩大一下自己的关注范围,于是我又去参观煤场的输送机,了解了煤炭在从输送机传送到运煤船的过程中有什么损耗,以及最后怎么运输到电厂的过程。
正当我认为自己已经了解清楚打算离开煤场时,忽然看到了又一辆运煤车开进场正在过磅,电子磅读数在飞快地变化着,过了很久才稳定下来。
我于是心生疑虑,问胡总“这个称准确吗?怎么保证它准确呢?”
胡总的小眼睛闪烁了一下,嗫嚅着说“应该是准确的,用了这么久如果不准确,别人早告他了,肯定不敢做什么手脚的!”
胡总的回答一听就是非财务人员的思维,都是靠主观的判断。
对于财务来讲,一切都以客观证据为依据,所以我想还是应该验证一下这台磅的准确性。
然而我的实战经验真的太少了,虽然很多问题都有自己的想法,却总不能快地找到突破口。
我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给邱大状了个短信。
邱大状很快就回复了。
我看完短信后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悔地想,这么简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按照邱大状的说法,我借了胡总的车,并请胡总和李艳红都坐上车,开车在这个煤场的磅上过了一下,记下了读数。
然后我们又辗转到附近的若干家煤场以同样的方法过了下磅,读数误差均很小。
所以通过对比基本确定煤场的磅是准确的,除非附近的煤场都联合起来舞弊,那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毕竟这样操作的难度就加大了。
这一天我自认为自己的工作十分丰富,回到酒店后我就用笔记本电脑详细记录了今天的工作,并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在煤场生混乱以及赵总现猫腻的场景,在这方面,我销售工作的经验又挥特长了。
我凌晨一点的时候终于将工作报送出去,然后倒头便睡。
第二天,我收到了邱大状的回复,他先是肯定了我的工作,然后又指出我的报告太长了,要简单再简单,陈述清楚事实和数据即可,建议我删除大段的场景以及人物对话和表情描写。
最后提到他明天就会赶过来。
我在东飞的会议室内看了一个上午的评证。
这些凭证就像一幅幅电影胶片一样,放映着东飞成长的历史。
看到凭证后的附件,时而令人捧腹大笑,时而又令人唏嘘不已。
1999年1o月21号凭证人事专员报销医药费元。
附件是病历复印件赵云生,男,22岁,枪伤,左膝关节上方韧带断裂,失血严重,伴有感染……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赵总那不协调的背影,不禁心生感慨。
2ooo年3月15号凭证收车队长黄伟交回贪污款元,附件是一分赵云生写给刘总的专项调查报告
由于多日请车均因车队长不在未果,虽然可自行解决交通问题,但有印象车队长在请假回家前几天生活十分挥霍,与平日拮据反差极大,所以敏感地意识到可能有异常。
经到财务询问,得知请假前刚报销一笔车辆费用,原借款5ooo元,报销元,个人垫支元。
根据对车队长经济状况的了解,年收入仅元,为公司事务垫支两年工资实在不合常理,所以立即向警方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