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不管高铭晟,自顾自的走进地铁通道。
小凡想想也是醉了,当初自己求告无门的时候,俨然把高铭晟当做天神下凡,想不到还没多久,形式逆转,高铭晟的形象简直不可理喻。
她回到家打开专业书。这些时间,她已经把那几本书囫囵吞枣的过了一遍,工作间接受益,编辑这类稿件也得心应手了很多。
但其中有个章节,她一直忍着没去细看。就是并发症里面,关于下牙槽神经损伤的康复部分。
因为那上面写的,都是比较传统的、教科书式的方法。跟谢隽奇的方法不一样。
何况,从手术到现在接近三个月,尽管谢隽奇治疗的态度相当积极,对未来也很乐观,但小凡却无法完全被感染到。
也许时间可以带走一些天真的想象,降低期待感。
也许,时间让她开始适应,适应一半清楚、一半麻木。
放在以前,她会觉得:什么?下唇麻了一半——这可真是天大的事!她要怎么活啊?
但现在,如果不是刻意提醒,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个问题。就算麻了、就算永远也好不了……又能怎样?
——某天,谢隽奇忽然带她去爬山。
谢隽奇是在上班时间开车过来接她的,毫无预警。
“这也是治疗的内容,”谢隽奇正色道,又说,“何况,你还欠我一个惩罚。”
于是,小凡就毫无挣扎的放下工作,连家都没回,就跟他去了机场。
几经辗转,两人来到了西部的一座名山。
小凡有些诧异,明明是旺季,怎么山上就他们两人,其他游客一个也看不到?难道……这山被他承包了?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囧了一下。
山很青翠,很幽静,石头小径旁的崖壁长满植物,空气清新又湿润。
因为毫无准备就来,小凡穿的是尖头高跟鞋,走在雨后的山间,很担心会一下子滑倒。
谢隽奇似乎看出她的紧张,放慢了脚步,拉着她的手,稳稳的往前走。
虽然小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来山上治疗,但被谢隽奇扶着的她,无比安心,仿佛只要跟着他,不管去哪儿都可以。
走着走着,谢隽奇忽然停下来。
“到了。”他说。
小凡有点诧异,这里依然是山路中的一段,毫不出奇,前面没有寺院,后面没有道观——她都脑补这次治疗是因为回天乏力、只得求神拜佛了……
“这里。”谢隽奇的手指向他们身旁山崖上的某处。
小凡顺着看过去,只见在他们头顶上方,从崖缝中伸出了一株幼细的植物,翠绿的叶子,金黄的花芯。
最别致的是那两瓣粉红色的小花骨朵,不同于一般的花,却是向下垂着、微微绽放,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小凡被这极容易忽视的小花吸引住,却不明白这跟她的治疗有何关系。
“这是滴水海棠,”谢隽奇说,“全世界的滴水海棠里面,数这座山上的最灵——它滴下来的露水,胜过不少灵丹妙药。”
这句话如果是别人来说,小凡肯定会大笑,把他归为神棍唬烂之流。
但是由谢隽奇说出口,小凡却毫不怀疑。
“来试一下。”谢隽奇拉了小凡一把,让她刚好站在那株滴水海棠下面。
粉嫩花瓣上的一滴水越聚越大,眼看就要掉下来,小凡闭上眼睛,仰面接住。
她听到露水轻轻滴在嘴唇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