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了n个保安小哥之后,小凡才找到了通往会议室的路。果然热闹非凡,外面挤着一堆不得其门而入的观众。
小凡亮了邀请证,才被门口的工作人员放行,得以通过。
在后排靠边的位置捡了个空座,小凡屁股刚沾上椅子,就忙不迭拿出纸笔、相机、手机,严阵以待。
她迟到了几分钟,开场白环节已经过去,台上的发言人讲起了作为干货的临床部分,“这是我半年前的一个病例——”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凡正在翻找的手停下来,看向台上。
那不是……谢隽奇么?
小凡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对照了一下学会议程。咦,这个时间段、这间会议室不应该是他来讲啊……
这时旁边两个女观众交头接耳,“订了机票才听说谢医生可能不来讲,我差点都想退机票了,想不到他临时又排上了,还好没冲动。”
她的同伴也点头附和,“是啊,为了听这场,我连周教授的专题都翘了,这个题目蛮新的。”
小凡这才知道,原来是临时变动。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讲台上的谢隽奇看起来有几分陌生,黑框眼镜衬着骨感的一张脸,既是学院派大咖、也像模特乱入;剪裁良好的灰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瘦削的线条,银制袖扣随着他的手势而翻飞。
“——半年前,李先生因为缺失牙来咨询种植修复。这是他的术前影像片,可以看到上颌缺牙区骨量严重不足,为了容纳种植体,需要做上颌窦提升术,以及传统的gbr植骨盖膜,但李先生表示,手术费用超过预算,问我有没有性价比更高的方法,”谢隽奇停顿一下,微微一笑,“我们知道,任何手术想要成功,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之一:要么,病人的身体条件好一点;要么,他经济条件好一点——如果两者都欠奉,就比较棘手。”
在座不少医生,听的心有戚戚焉,默契的对视一笑。
小凡身旁两个女观众忍不住吐槽,“又想钱少,又想做好,这不是为难人么。”
“谢医生真nice,还愿意想办法,换了我,就一个字,‘gun’——”
虽然是在说别人,但小凡在下面听的略尴尬。
——她自己大概也属于两者都欠奉的类型吧。
怪不得……给谢隽奇添了麻烦。
谢隽奇在台上侃侃而谈,“——后来我想到一个办法,因为正好在研究上颌窦提升不植骨的课题,于是我把这个项目告诉了李先生,他了解之后,表示愿意接受这项新技术,一来他可以省下植骨盖膜的费用,二来我也有了研究对象……这是他术后的照片,以及一个月后、三个月后的对比,可以看到,新骨已经长成,填充了原本的空间,种植体的骨结合相当理想;类似病例不光他一个,我们做了很多例,论文即将发表……”
台下响起不绝于耳的记笔记、敲键盘、按快门的声音。有花痴他技术的,也有花痴他本人的。
小凡不得不感谢自己这几天下班时间都在啃那几本大部头。除了个别比较艰涩的术语之外,谢隽奇说的,她居然能够听懂大部分。
对于一个理科渣来说,这多不容易啊。小凡心中欣喜,也跟其他人一样,忙着记下谢隽奇的每一句话、每一张幻灯片。
在她忙于记录的时候,并没注意到某人从后门进来,走到了她旁边。毕竟机会宝贵,一票难求,有人进进出出也不出奇,小凡沉浸在围观新技术的狂热中,哪管其他。
直到那人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揶揄,“你打算转行?”
小凡一愣,停下笔,抬起头来。
“……高律师?”
——他怎么也来了?
高铭晟即使在一群医疗工作者中,也显得鹤立鸡群。他跟小凡挨的很近,仿佛投下一片阴影。
他的出现,扰乱了小凡的心绪。
【……你就这么容易被收买?】
【就因为,他亲了你一下?】
【我们也可以不只是律师和当事人……】
——那晚他说过的话,包括他突然的拥抱,让小凡手足失措,以为他喝醉酒、或是受了什么刺激,只能忙不迭挣脱开,狼狈的逃走,后来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