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隽奇没有笑,“我的意思是,纪小姐这条神经受到撕脱伤的可能性极小,她目前的症状,更有可能只是因为种植体离神经比较近,局部出血水肿对神经造成一定压迫所致……”
小凡听的似懂非懂,总之掌握了一个信息: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那么不可挽救……
得知自己的神经有救,小凡自然感到一阵轻松。
麻木也许只是暂时的,她的左边嘴唇,可能会恢复到之前的感觉。
但与此同时,她心中又涌起另一种情绪,大概可以称为……遗憾。
原来,没有那么严重啊。
一千万……真的是信口开河了。
“我建议先采取保守措施,”谢隽奇掏出处方签,“我会给你开一些营养神经的药物,帮助它恢复。”
看着那两行漂亮的拉丁文,小凡愣愣的问,“就……只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谢隽奇转回牙椅旁,“我还需要记录你现在的麻木范围,以便之后进行对比,确认这种治疗是否有效。”
谢隽奇戴上手套,打开牙椅上的灯。
他用探针扎在小凡嘴唇下方,“你要告诉我你的感觉,跟法庭上一样,还记得吧?零一二?”
小凡脸色微红,嗯了一声。
随着谢隽奇的测试,她报出自己的感觉,“2、2、1、1、1、0、0、0、0……”
她每报出一个数,谢隽奇就用笔做出标记。
是他刚刚用来写处方的笔。
小凡努力去感觉那个小小的笔尖。
可惜大多感觉不到,因为有很多很多的0。
但她能感觉到其他——谢隽奇握笔的手撑在她脸上作为支点,另一只手也固定住小凡另一边下巴,防止晃动。
距离很近,小凡能看到谢隽奇镜片后一双专注而清亮的眼睛。尽管他戴着口罩,小凡却仿佛能感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不知道是因为那支笔、他的手指或目光,小凡的呼吸越发困难。
感谢头顶的灯光太过刺眼,给了她借口闭上眼睛。
☆、12|12
谢隽奇在小凡左唇下的一小块皮肤上测试了数十个位置,用了两种不同的标记方式,再将这些标记点一一连起来,形成了两个不规则的图形,一个大些套着另一个小点的。
他拿尺子上下左右的量,报出数来,让护士记录。
小凡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她一会儿觉得谢隽奇是科考队员,自己则是从未有人涉足的极端地域,正被他细细的勘探丈量;
过一会儿,她又觉得谢隽奇变成中学理科学霸,自己则是他数学试卷上的一道习题,被他测量阴影面积……
记录完数据,谢隽奇又捧起一台黑乎乎的单反,举重若轻,对准她调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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