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目瞪口呆。
天子早上还好好的,就算被气着了,也不可能气得起不来床,怎么到了深夜会突然病重?这女人,这女人明明就是想要借着皇子夺权!如今镐京正处在重重包围之中,她非但不想着如何解除围困,倒还抢先命神武军夺了韦尚德的将军印,莫非要让北门四军和南衙十六卫自己先打起来!
“皇上!皇上!臣等请求觐见陛下!”万谷大叫起来。
赵源站在殿中央,怒目圆睁,也不行礼,对着高娴君一声怒喝:“妖妃!你竟企图乱政祸国,老夫第一个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高娴君一手抱着襁褓中的皇长子,一手把玩着韦尚德的大将军印,勾唇一笑,风情万种:“赵大夫,形势比人强,如今谁饶不了谁,你还看不明白么?”
她扫了一眼在场大臣,眼神忽而一厉,冷冷道:“皇上病重,特命太子监国。本宫说的句句属实,如有不从者,斩!”
一个斩字,煞气十足,斩钉截铁。
为了她的皇太后位置,为了她儿子的皇位,不过是杀几个大臣,高娴君绝不会犹豫。
不过当前,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臣子只需要关起来便是,那些忠于高家则可以早早出去继续为她做事。她召这些人来,不仅是为了宣布旨意,还是为了拿到韦尚德的大将军印。
有了这枚印鉴,和司马诚的另一半印鉴相和,她便可以控制人数多达一万五的北门四军。
有了这支禁军,她才有实力让皇儿登基,还有去救出她的父亲。
高娴君清楚,高延出事了。
子时已过,高延人不至,却有消息说他和南衙十六卫起了冲突。这也就是说,林荃已经有了防备,甚至有可能动用十六卫的禁军力量挟持高延、冲入皇城,甚至打开城门放司马妧入京。
司马妧,那个女人。
真是棘手。
换做以往,高娴君会觉得和司马妧分享一点儿权力没什么,只要她的实力能帮助自己成为皇后。
可是现在……
高娴君低头看了一眼襁褓中酣睡的小婴儿,眼中一抹柔情划过,然后迅速变为狠厉。
她的皇儿是权倾天下的九五之尊,不容与任何人分享哪怕一丁点权力!
“来人!封锁宫门,命羽林军将南衙禁军全部替换,所有人不许出宫,连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违者杀无赦!”
“以太子之名拟旨,宣右屯卫大将军林荃速速入宫觐见!”
“是,末将遵旨!”
当神武军的将领头也不回地往外匆匆而去,一场无声的政变大幕缓缓开启,浓黑而安静的夜色仿佛成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高娴君挺直脊背,拖着华丽的裙摆,抱着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大靖太子的婴儿,缓缓走出大殿。而在她的身后,大殿的门被士兵迅速合上,上锁,五十余名三品以上的当朝大员就这样被强制性关在了殿内。
赵源恶狠狠道:“妖妃!当诛!”
“韦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万谷看着殿门被合上,烛火因着风全部颤了颤,他顿时慌乱起来,有些六神无主。
“看着现下情况,我们这些老骨头暂时还死不了,万大人放心吧,”韦尚德拢袖苦笑,“至于明日如何,便要看大长公主的了。”
万谷茫茫然:“看大长公主的?她、她远在城外啊……”而且她还是逆、逆贼呢!
“那又如何,”赵源冷笑一声,提醒万谷,“只要她不同意,妖妃的任何一道旨意都飞不出镐京,什么皇后皇太子的,不过就是翁中的鳖罢了!”
对啊,万谷恍然大悟,然后又觉讽刺,怎么大靖皇室安危和他们臣子的性命竟要依托给逆贼?那、那这样的话,大长公主还能算逆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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