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荆行一时无法接受:“不是一路?那你、跟她睡在一起?”
陆华亭似是失去了耐心,冷着脸直将他推出门:“我告诉你什么,且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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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试场持续了三日,便迎来殿选之日。
天微微亮时,若蝉还在睡梦中。群青艰难地爬起来,呵一口气揉搓冻僵的十指,轻手轻脚地穿上衣裳,走一段冰雪覆盖的路,叩响长庆宫的宫门。
诵春看到她时,总是满脸欢喜,拿出新的绣样请她指点。
群青每隔几日便来一次,借帮诵春指点刺绣的机会,观察一下陈德妃:“娘娘近日身体如何?”
诵春说:“圣人让医官开了些安神的药,娘娘晚上不用祝祷也可以睡得好了。”
虽然陈德妃还是坐在床边,如同泥胎木塑,但群青还是留有一线希望,盼望她能醒来,得到一点线索。
等小内侍将药碗拿来,群青便端起碗喂陈德妃。陈德妃紧闭嘴巴,群青想到什么,自己先喝了一勺。
有些苦,但药没有问题。
陈德妃黑漆漆的眼睛,像镜子一样倒映出群青白皙沉静的脸。再喂时,陈德妃张开了嘴。
群青一勺一勺地喂药,一抬眼,却看见诵春在窗光下看书:“可是在准备内选?”
诵春笑道:“自从群典仪跟奴婢说了那番话之后,奴婢便誓好好准备明年的六尚考核。夜里抱着书睡,奴婢有种感觉,明年一定能考上。”
时间
()差不多了,群青准备离去,却感觉有人拽拽她的衣角,她回头,陈德妃在她手中塞了一物。
群青摊开掌心,只是一块姜糖,她没有失望,心中反而一暖,将半融化的姜糖包裹起来。
走在雪地中的时候,她想起,以前自己喝苦药的时候,阿娘也会给她备姜糖……
及至进殿门,群青的步子猛地加快。
她现殿内在吵闹。
吵闹的原因,是因除了今日应试的举子外,小内侍又带进来六人,说是领燕王手谕,让这六人一并应考。
原本应考的考生自是不愿意,对那几人指指点点,吵闹起来,坐在屏后的几个主考官亦是奇怪。
那六个考生面对众人,神情惊惶。也不怪他们无地自容,几人头打绺,皱巴巴的布衣向下淌水;那张其如更是比上次群青见他时又瘦了一圈,还身患风寒,咳个不停。和殿中雪衣广袖的举子们相比,简直像逃荒来的。
群青只听身边女官窃窃道:“说是坐渔船赶来的,中间还翻过船,想必是没顾上换衣服便赶来了。”
“群典仪,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身旁的陈典仪打量着群青。
群青看看那几人,神情平静:“你我履职而已,若敲钟时还混乱,可是司考官的过失?”
说着便将一张空桌案搬到外面。
有她打样,女官们迅动起来,陈典仪看了眼门外:“我去给他们拿罩衣,省得弄湿卷子。”
这六人套上罩衣就座,面露感激,其他人再不忿也只得跪坐,面对自己的考卷。
铜锣敲响,香篆燃烧。那六个举子们捉起笔,神态便已不同,殿内只剩奋笔疾书的声音。
群青静静看着他们答卷,想必陆华亭把人弄过来废了不少力气。
反正都要一考,人都来了,她没有阻拦的道理。
殊不知门口还有一个头插金簪的年轻妃嫔。
此人是赵王的侧妃阮氏,也是李盼最宠爱的侧室,目光深深地看向殿内。
群青忽然听见了嗡嗡的声音。其他女官也惊讶起来:“苍蝇?总不会是那几人身上馊味太大,招苍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