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知道现在不比从前了,尤其在这动乱的时候,粮食比金子还要好使。她立刻将碗里头的米粥吃的一点都不剩下,半颗米都没剩下。
李媪见她这么受教,不由得对她多了份好感。接过她手里的碗,李媪迟疑一下,还是和她说了,“今日那位可能要回来,你……准备准备”
清漪原本有点红润的脸上,刹时血色褪尽,苍白的厉害。李媪口里说的那位是谁,她自然知道。她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就是洛阳郊外的那场大雨,还有在安乐王正房里头他毫不留情在她身上肆虐的手。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呢?
“你可别想不开!”李媪见着清漪有些瑟瑟发抖,不由得好心去劝,“你也算是好运了,至少这个还是个当官的!”她说着手指朝天,“好多人都只能被下面那些小兵糟蹋,那些小兵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身上一股羊骚味,脏的简直看不得。你反正也和他有过一次了,不如干脆顺着他,他高兴了,你到时候也好过。”
这话听得清漪脸都绿了,她要是真的能这么顺着他,就不会到了最后还死守。有些事她倒是想忍忍就过去了,可是有些事不能忍。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的时候,恨不得自己直接死了算了。
“我说这话,也是为你好。”李媪见着她那个脸色,就知道她听不进去。李媪顿时就有些恼怒,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
清漪沉默着不说话,她扭过头去,态度再明显不过。李媪心里骂了声倔,拿着她用过的碗勺起身离开,绕过屏风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清漪,大病初愈的少女身上单薄的连件衣服都撑不起,坐在那里瘦瘦弱弱的,似乎一股风就能吹走了。
明明长了张好脸,却没有个聪明脑袋。到时候真的得罪人了,就算后悔了去求人家,也要别人愿不愿意看得上她。
清漪没搭理李媪离去之前那一眼的鄙视。
她坐在那里,拥着被子,呆呆过了许久,才靠坐在隐囊上。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外头的天已经全黑了,安静的只能听到她自己呼吸的声音。
李媪没有再来,反正需要的东西和水都已经放在那里了,要用清漪自己去拿就是,不必让她来伺候。
清漪坐在矮榻上,李媪走了之后,室内越发的冷清,死一般的寂静。她不禁觉得冷,双手搓了搓手臂,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双耳仔细听着外头一切可能的动静,她坐了良久,浑身僵硬,侧耳聆听,外头什么都没有。室内安静的几乎让她心慌,要是他来了怎么办?
她四处张望,想要寻个趁手的东西来防身。环视室内一周,除了这床榻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了,原本应该挂在床榻前的锦绣帷帐都被人大力扯下,只留下一小段残片还在挂钩上。看的出来洗劫安乐王府的人都是一群蛮力十足的人,锦绣厚实,加上上头的秀纹,重量实在不轻,挂起来更是有几分沉甸挺括的质感,结果就那么被硬生生撕扯下来。
环视一圈,莫说锐器,就连个合适的棍子都没有。那些破碎的木屑倒是有一地……
木屑……
清漪看到木屑里头有片比较尖锐的,她从榻上起身,走过去,吃力的弯下腰,捡起一片来,这碎片真的是小,但是聊胜于无。她握在掌心里,想要给自己增加些许底气。哪怕知道自己不低,可是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