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治的语声稍顿，像是思索措辞。目光飘忽一瞬，倏地“嘿嘿嘿”地笑出了声，“这么说吧。‘被公主殿下选中成为保护者的骑士’这种事，不管哪种文化里不都是最高荣耀嘛？”
他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有些吃力地抬起来……
轻轻覆了她头顶。
他的手掌轻柔地拂过她头顶的发丝。
带来温热的触感。
……真实的、确实的热度。
她禁不住恍惚了一下。
【这个世界并不是像心里一味对自己强调的那样、是虚假的数据，而是真实的。】
【就算可以规避死亡，但是遭遇危险时，一样会受伤、会流血、会恐惧……】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身上的绷带。
【……会痛。】
当然能够明白那种感觉。
作为鹤留凛活着的时候，剧烈头痛根本是家常便饭，从诺娜塔坠下的时候更是尝到了近距离拥抱死神的感觉。
可是到现才意识到，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会感觉到疼痛。
……他也一样会受伤、会感到痛苦。
他的笑容、关心……跟她的一样，统统是“真实”。
小豆禁不住苦笑。
“……就算骗了也没关系吗？”
山治语气轻快：“嗯？所以刚见面的时候不就说过了吗，原谅女的谎言是男的义务啊。所以……”他放轻声音，“公主殿下只要笑着就好了。”
片刻的安静。
小豆愣怔了一会儿，继而沉下眼。
“之所以会说谎，是因为想留这艘船上。……为了跟继续一起航行。为了……能够一直看到。”
她闭上眼，轻轻磨蹭了一下他的掌心。
“……对不起。”
对不起了。
因为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她所谓的“说谎的原因”……都还是谎言。
山治的手指微微颤了颤，随即手掌慢慢离开她头顶。
小豆睁开眼看向他——
山治收回手搁额头上、又盖住眼睛，脸上因高烧而泛起的的病态红晕倏地加深起来。半晌，他放下手——昏黄的烛光下，因高烧而氤氲着潮气的眸子亮得惊。
他颤声咕哝道：“……会熟的。”
小豆：“？”
山治倏地单手支床上坐起一些，朝着她的方向靠近。
尔后俯下身、将她环了胸前。
甫一贴近，鼻端就漫入他身上处理伤口时残余的烈酒气味，混杂着些许海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