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看着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不敢有一丝的耽搁,立刻福了福身,领命而去。
“夏雨,让人去二门处守着,侯爷和世子爷一回来,立刻叫他们过来我这里。”老夫人又吩咐说道。本来老夫人还想要让人把温氏也一起叫过来的,只是想着她才怀孕,胎也还没有坐稳。还是不要刺激她为好。
夏雨立刻福了福身,领命而去且不提。
老夫人看着手中的单子,心中的怒火真是忍也忍不住,虽说一贯而来,她都是有些看不上张氏这个嫡长媳妇的,觉得她为人愚笨,不堪大用。不过好在她够听话,况且自从前几年她生了一场病,张老夫人又送来了张嬷嬷之后,她便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经过张嬷嬷的调教,虽然她的行事上可能还是有些小瑕疵的,不过却也渐渐的有了世家夫人的风范。
再后来,明泽的媳妇温氏进门。
她又趁着张氏有孕,怀相也不好的功夫,把府里的中馈权交到了温氏的手中。
这个孙媳显然做的比张氏这个媳妇要好的多。
但孙媳也有美中不足,便是进门多年都没有喜讯传出,请了太医来看,也说她的身子健康。只缘分未到。而明泽那里,也因为想要嫡长子而迟迟的不肯纳妾。她是盼了又盼,等了又等的,温氏终于有了喜讯儿,又恰逢六丫头要出阁。
双喜临门,要不是太后才过世不久的时间,她就要大摆筵席,庆贺一番了。
只是没想到啊!在这么高兴的日子里,张氏居然给她闹出了这么一出戏来。亏得她还觉得这两年里她乖觉了不少,想着,借着明珍明珠出阁,给两个孙女多添上一份妆奁,也算是对的起她了。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她在背地里居然给自己玩这么一出。
好,好,真是好的很!
老夫人想着张氏的种种的事迹,心中的怒火是越来越大。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老夫人没等到张氏过来,反倒是等来了荣明泽。
“祖母,这么着急忙慌的把孙儿叫过来,所谓何事?”荣明泽一进到房间里,就在第一时间里察觉到老夫人的面色那是大大的不对,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夫人的脸色这般的阴沉。
老夫人见荣明泽来了,张氏也还没到,心中的火气又添了一把,怒声道:“还不是你那母亲做的好事。所谓的娶妻娶贤,纳妾纳颜,当初,我就不该因张老夫人的名头好,聘了她做你爹的继室。为人愚笨一些也就算了,还胜在听话,也没什么坏心肠。现如今倒是好了,居然开始学人做这等损阴德的事情来。”说着便把手中那利钱的借据单子递给荣明泽。
荣明泽见了那利钱借据单子,倒是没老夫人那般大的火气,甚至连脸上的表情神色都没变一下,淡淡的开口说道:“祖母,只凭这么一个利钱借据单子,也不能说明什么的?是不是母亲做的,还有待查证?要知道,因母亲的性子好,她院子里,可是有不少的下人都有了大心思的。这要是有那奴才,背着母亲做下此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倒是乐意相信她的。但是她也得让我相信。这利钱借据是素雨亲眼见了,从她那陪房李达家的身上落下来的。这李达家的可是她的陪房,如果不是她指使的,还能是谁?再者,我人虽然是老了,但这心还是清明的。再过一个月,明珍就要出阁,十月里明珠也要出阁了。你当我是不知道呢。她给明珍明珠备下的嫁妆可都是照着明瑶的标准备下的,一百台。这没个十万两银子,这两份嫁妆能下来。”语气顿了顿接着说:“张家虽然清贵但却不富有,她当年嫁进来,张老夫人心疼她,嫁妆也才价值三万银子。她掌管府里中馈十年,这私房想必也是厚了不少的。只是再如何,也是有限的。更何况她如今膝下又不是只明珍明珠两个,她还有明浚,少不得也要为他打算一番。府里有规定,嫡女出阁,嫁妆两万,庶女的就只有八千。她哪里就有那么些银钱,置办两份这么体面的嫁妆出来?少不得要额外的寻法子了。”
老夫人为人精明了一辈子,到如今虽然有了年纪,但这心却不糊涂,虽然刚才时候一时被气道不行,脑子有一瞬间的混乱,但荣明泽过来后,她细细的思索之下,也便知道,张氏是为何这样做了?
荣明泽沉吟了片刻说道:“虽说祖母说的很是有道理。但单凭这一个借据,也无法定了母亲的罪的。还是先让人去查看查看,保险为妥。”
“你说这话也不错。明珍明珠出阁在即,总不能冤枉了她。”老夫人慢悠悠的开口,如是的说道。
荣明泽一听到老夫人这么说话,漂亮的眼眸闪了闪,自是吩咐墨兰和蕙兰去查看不提。
就在这时,张氏方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白苏和紫苏过来。
一进来,见到荣明泽也在,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想着刚才李达家的刚才过来回话的时候,说的,刚放出去的五百里银子利钱的借据不见了,张氏的心头就是一条,脸色顿时一白。
这利钱借据,不会刚好被荣明泽给捡了去吧。
这么一想,她的脸色越发的白了,额头上也沁出了汗水。
“给母亲请安。不知道母亲叫儿媳过来,所谓何事?”勉强的压下自己心底的不安,张氏福了福身,如是的说道。
老夫人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张氏,并不叫张氏入座,反而沉声说:“张氏,你可瞒着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母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氏扯了扯嘴角,如是的说道。只是心底的惶恐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说话时候,语气都有些发抖的。
荣明泽好心的伸手,把那张利钱借据单子递到张氏的手中,冷声道:“母亲,且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张氏手有些颤抖的接过,只扫了一眼,这脸色顿时变成了惨白,那张薄薄的纸,在她的手中,似有千斤重一般。良久,张氏才抬起头,嘴唇抖了又抖:“母亲……”
“这是我院子里的丫鬟捡到的,说是从你陪房李达家的身上掉下来的。你可有什么好说的?”老夫人怒声回答说道。
张氏此时心里虽然是惊慌着,几乎是下意识的往紫苏那边看了一眼,咬了咬下唇,说道:“母亲,媳妇并…并…不知道此事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可是一点的底气都没有的。
老夫人看着张氏心虚的表现,哪里能不知道她这话的真伪,沉声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