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iel在泳池玩的很开心,他现在已经学会浮水,并且在Max的指导下,逐渐开始使用一些比较标准的姿势浮在水面上,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像一只掉落水中的幼犬。
我站在吃水边,看着他,外面开始下雨。
钢化玻璃的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道一道的雨水汇集成的水流顺着玻璃屋檐淌落。
可能是心情影响周围的景色,明明大雨可以让外面的草更绿,玫瑰更加娇艳,森林更深远,河流更丰沛,雨后的天空也更加清透,但是此时我听着那些声音会更加烦躁。
刚才在客厅,勋世奉说了很多,他几乎很少说过这么多的话。
我听他解释道,“勋致怡与伯兰交往的时候很谨慎,但是再谨慎,她只不过是一个21岁的女孩子,她在伯兰眼中就跟一个刚出生、身体上除了一层薄薄的皮肤之外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婴儿没有什么两样。”
“伯兰在同她约会的时候,仅仅透过她知道了一些康斯坦丁员工喝下午茶的时间与休息的时间就能推算出整个系统什么时间最薄弱,这些勋致怡全部不知情,我也不想告诉她,因为,……”
“无论她是否与伯兰有真感情,为了她父亲的仕途,勋云涛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与一个英国少将搞在一起。现在勋云涛将调去北京,在这样的背景下,勋致怡与伯兰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死局。”
……
其实,刚才那个时候,那个男人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他不擅长道歉,所以在大约有歉意的时候,就会说很多话,就会解释很多,可是,有些伤害也是道歉无法弥补的。
他说的,是事实。
但是,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Truth才是最冰冷,最锋利的,因为它们如此真实,无法更改,不用掩盖。
我失去了很多,苏家失去了很多。也许归根到底,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拥有的一切,生命,财富,甚至是感情。
这个世界有一条异常危险,并且狭窄的梯子。
那是构建在物质金字塔上的梯子,人们向上爬,在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可以停下脚步,可以回头,可以放弃野心也能生活的很好。
但是,当再向上,上升到某个高度,接近天际的时候,这条道路就会变为一条布满荆棘的单程路,不要说回头,甚至无法停下脚步,周围布满了陷阱,每一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但是还需要继续走下去。
向前看,似乎可以在云雾萦绕中看到铁王座,权力的欲望,不上台面的交易,谋杀,沉默,血腥的味道越来越重,一切阻挡都会被连根拔起,一切单纯美好都需要被扼杀。
勋致怡失去的,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同时,她惹出来的麻烦才是致命的。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世界,还有这样的一生,……
Daniel从水里出来,我抱着大浴巾把他擦干净,Max大叔也从水池中出来,我向他道了一声辛苦。
宝宝的头发全部湿透,黏在白皙的小脸上,这让他头发的颜色显得更深。
我蹲下,帮他把头发擦了一擦。
“Mummy,你很不开心吗?”
“没有啊!Mummy等宝宝上来,怎么会不开心呢?”
他抬起自己的小手,在我的嘴唇边画一个小圆圈,“Mummy只要一不开心,这里就会有一个细细的纹,好像面具的裂痕。”
我抬手,握住他的小手在嘴唇边亲了一下,“没有,Mummy今天只是有些牙疼,最近好像宝宝一样,甜食吃多了。”
“我才没有牙疼。”Daniel有些不赞同的瞥了我一眼,“Mummy,我刚才看见Daddy的车子了,他现在就回来了吗?好像还有别人?”
“哦,是。乐乐堂姐过来咱们这里住几天,宝宝,乐乐姐姐最近身体不太好,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太好,宝宝不要到乐乐姐姐的房间去。”
“好的,Mummy。”
勋致怡在房间中,我让厨房给她做了一些吃的,尤其是甜点。
这个时候吃一些甜蜜的东西可以缓解情绪。我拿着一个银盘子,里面放着两个盘子,一个里面放着一些冷肉与面包,另外一个盘子里面是切成一些小细条的胡桃派与巧克力派。
我扯过两个抱枕,拍扁了一些,把盘子放在抱枕上。
乐乐已经换了衣服,不再是那套好像铠甲一般的黑色的套装,一条浅色的裙子,丝料的,脱去那层黑色的套装,果然,这个时候的她好像还是我在燕城遇到的那个名叫乐乐的小姑娘。
“吃点东西。”
她坐在床边缘,拿着一块切成小小一条的胡桃派就放进嘴巴里,“姐,我闯了大祸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