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胡说。”
刘老汉能够感觉到锦绣害怕的往他身上缩了缩,想到先时这家人的品性,还有锦绣先时的玉雪可爱,他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等咱们拿到钱,便将人放回去,莫伤了孩子。”
“不是说好了拿钱不还人的?”
老三显然没料到刘老汉会突然改变主意,忍不住有些惊诧,“拿了钱将人放回去,不是便宜了那狗官。不行,我老三可不答应,不杀她可以,正好这女娃子的年龄瞧着和小虎子一般,留在山上给小虎子做个童养媳也好!”
刘老汉张了张嘴,还想再说话的时候,突然等得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仿佛是有不少人朝着这边跑来,老三转头往地下看了一眼,却是大笑起来:“人都回来了,好像还抓了什么人回来,咱们赶紧先回去。”
刘老汉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抱着锦绣直直的朝着山上跑去。
一直将脑袋埋在刘老汉背上的锦绣这会儿,心中却是有些惊涛骇浪,这些人,是山贼?
夏立齐在打算来上川的时候,就将上川的情况稍稍打听过,其中有一项,让夏立齐尤为警惕,上川地界上,山贼土匪横行,而且不止有一处的贼窝。这些山贼倒也从不下山去抢劫百姓的财物,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劫富济贫,只专挑当地富户和来往的富商下手,还有些胆大包天的山贼,会对官吏动手。
上川之所以成为官吏避之不及的调任之地,是因为当年曾有一任知县,竟是全家都死在山贼之手。朝廷也不是没派过人来治理,甚至还派来过军队来剿匪,可是这上川的地形,实在易守难攻。朝廷调遣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过来,在上川山底下苦苦呆了三个月,却一无所获。
久而久之,朝廷对于上川,也有一种自生自灭的态度,反正再横,也就是在上川地界上横。
锦绣虽然还有一些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可是从方才的情形还有先时的事情结合起来一看,锦绣只觉得,这伙抓他的山贼,好像阵势还挺大的,指不定是个大山贼窝。
她能够感觉得到,这刘老汉对她仿佛挺有善意,而且听着方才那个叫老三的壮汉对于刘老汉的态度,刘老汉在这个贼窝里的地位也是不低。
她若有所思,在如今她爹娘过来救她之前,她还是先把这根大腿给抱住了,不然她指不定就给其他凶神恶煞的山贼给撕了。
这般想着,锦绣这一路上,只乖乖趴在刘老汉肩膀上,一声不吭。
刘老汉一手抱着锦绣,一手则是扶开路上及人高的草枝树叶,跟在老三身后。
锦绣偷偷打量着四周围的景色,是往山上跑去,难不成这伙人是住在山顶?
锦绣心里猜测着,果然看到刘老汉抱着她爬到了快要到山顶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脚步,锦绣也抬起了脑袋,乍然发现他们此时正站在一处断崖的地方,而往崖下看去,竟是一片白色透明,根本分不清楚那白色透明之物,究竟是雾气还是云朵。
她正出神的瞧着,突然刘老汉抱着她倒退了两步,听着哐当一声巨响,一个高高的铁链桥从断崖的对面突然压了过来,锦绣吓了一大跳,那铁链桥是由铁链和大树桩子做成,很长很窄,只够一人通过。
锦绣抬头看去的时候,老三正好走在了桥面上,因着他体型很重,竟是将那座铁链桥压的乱晃,看的锦绣也是一阵头晕脑胀。
刘老汉低头看着锦绣眼里透露出了一阵惧色,连忙捂着她的眼睛,开口道:“莫怕莫怕,老汉抱你过去,不会掉下去的。”
刘老汉不说还好,一说锦绣便浑身僵硬住了,恐怕的人,最怕在过高处的时候,提及掉之类的字眼。
但这会儿,她也知道过不过桥根本不是她说了算,如果她可是人质,还是乖乖的好,这么一想着,锦绣深吸了一口薄凉的口气,心一横,闭上了眼睛,只将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锦绣紧紧闭着眼睛,可是她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在晃,她觉得自己都要管不住泪腺,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可是她是坚决不睁开眼睛,她明白,自己闭着还能够骗自己,若是睁开了,便再也骗不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身体是什么样的感受,有没有过了桥,只听得一个男人粗狂的声音响了起来,仿佛就在她的耳边:“这就是那新任知县的女儿,倒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锦绣睁开了眼睛,恰好看到刘老汉一步从桥上跨了出来,也将锦绣吓得浑身僵硬,眼睛发直。
然后,方才说话的男声又是开口说了一句:“军师,我怎么瞧着这女娃子呆呆愣愣的,可别是给吓傻了!”
锦绣顺着声音抬头,看到一个与老三一般,仍是满脸络腮胡子,身材却稍稍矮的男子正站在刘老汉的面前打量着她。
而男子的身后,是一块大大的石碑,上边雕刻着狼牙寨三字。
锦绣脑子里只有一个感受,果然是抓到土匪窝里来了。
锦绣的摸样虽然有些呆呆愣愣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却是引得这寨子里的其他人不停瞩目,他们这寨子里本来就少女娃子,锦绣的模样又是细皮嫩肉,身上穿着精致的粉色小儒裙,又是桃色绣花小袄,只将她衬托的越发玉雪可爱。
甚至是她脸上怯怯的神色,也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怜惜。
刘老汉这边还未说话,另一边一个妇人却是伸手想将锦绣从刘老汉的怀中抱出来。
那妇人瞧着也是慈眉善目,但锦绣却是下意识还是缩在了刘老汉的怀中,一副怯怯不敢出来的样子。
倒是引得在场人一阵大笑,那妇人也是捂着嘴冲着刘老汉道:“军师,倒是难得有娃子这般亲近你,连我去抱都不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