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是躲不了了!武思芳翻起身来,一边伸手解开发辫,一边垂头丧气地对潘毓说道:“罢了………我去看看。”
潘毓淡然了许多,他没多说,只是抱了抱状态极差的武思芳,安慰道:“好,咱们来日方长,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你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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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思芳跟着赫连氏赶到景明院,廊下的绡纱灯笼将房前屋后照的透亮,苏氏正躺在主屋里,咳个不停。他身边的仆子全被赶在院子里,抖抖索索地站着,见了武思芳,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娘子快去看看吧,老爷好像不太好,他又不让喊大夫,…这可如何是好啊…。”
武思芳无奈,进了屋,他爹果然躺在床榻上,脸色极差,嘴角边还有未抹干净的血丝,手中攥着一方巾帕,上面正是苏氏咳出来的斑斑血迹。
“爹啊,如今咱们宅子里养的大夫都成了废人了么?怎么越发的严重了。”武思芳头疼不已,重重一叹。
岂料苏氏翻起身,一个嘴巴子扇过来,武思芳红潮才退的脸颊上瞬间出现了五个指头印儿,清晰无比。
“孽障!说多少遍你才肯听!那姓潘的就是个祸害,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将你迷的颠三倒四,武家这么大的家业,几辈子人的名声,你都要毁掉了是吧?”苏氏猛不迭咳了起来,“你就跟你那死鬼娘一个样,见色起意,是非黑白颠倒不清!我苏致谢若是撑到今日只为了看你败光武家,真不如早死了干净!”
一席话说的武思芳眼眶红红的,“爹啊,你是我亲爹啊,不就是钱么?我保证我挣回来就是了!潘毓到底怎么着你了,你就死活容不下他?”
“你太小看你爹的度量了,这里头又岂止是钱的问题?先说说今儿晚上,你瞧瞧那狐狸精,也配作高门大户家出来的儿郎?!我本着好意,想留他一个清白身子,没成想上赶着勾搭你,行事如此孟浪,脸都不要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不管怎么样,如今他也是我的人了,这回就算杀了我,也不可能让他离开了。”武思芳吐出一口气,坚定无比。
苏氏眯着眼,心头冷笑一声,哄谁呢!“你就是个蠢的,我不是刻意针对他,只是他命格太硬,和你不合,娶这样的人,将来你挣得再多,都是宅无宁日!就跟武晗那个贱种一样,煞星一个,克死了你娘,像他这样的人就该出家当和尚去,居然还恬不知耻地把自己嫁出去祸害别人,……也罢!且瞧着吧,他嫁谁谁倒霉,你还别不信!”
斗了这么多日,武思芳这回真的有些绝望了,她感觉自己根本无法说服固执倔强的苏氏,心里十分懊恼,想起潘毓的殷切期望,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
“芳儿啊,爹不是不讲理,事关你们武家的运道,不能不妨,你别再碰他,潘家那样的人家,必定不会委屈儿子给你做侍的,早些退回去吧,你以后要什么样的,要纳多少爹都不会拦着你,你也不小了,爹还等着抱孙女儿呢!咱们重新挑好的,好么?”
“我谁也瞧不上,就觉得他最好。”
“狗屁!有我在一日,武家都不会认他做女婿。难不成还真想做侍?你倒是问问,他可愿意?”苏氏一激动,一句话之后竟哇地喷出一口老血,溅了武思芳一身。
“爹哎!有话好好说,”武思芳给吓得不轻,忙回头招呼管事的去叫大夫,顺道给她爹顺了顺背:“……。有话好好说,…。…咱们下回说……下回说”
“听我的吧,我绝对不会让他给你当正夫,你不放手,潘家早晚知道,到时候闹大了家无宁日……。谁也别想过好!”苏氏挣扎着起来,又补了一句。
苏氏开始剧烈地咳起来,他拿着帕子紧紧捂了嘴,折腾了这半天,也是够呛,于是摆手让武思芳退下,武思芳正踌躇间,宅子里养的老陶大夫过来,给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将人支走了。
苏氏隔眼瞧着武思芳走远了,方才叹了口气,“难为我为她们武家做出这么大牺牲!”
“老哥哥,可再不敢闹腾了,再这样下去,就真的咳出毛病来了…。”老陶大夫无奈摇头,“明儿开始就好好护着你这身子骨,没事就多走动走动,年纪大了,锻炼是绝不能少的。”
“我要不这么的,她能听我的?…。。不说她了,你今儿弄的这血跟真的似的,害得我以为真吐了我自己个儿的,嘿!绝了!”
老陶大夫:“……”
两个老的聊得正欢畅,谁也没想到屋顶正上方躺着一身夜行衣的潘毓,此刻他正从瓦片掀开的缝隙中窥视着他们之间的交谈。这是潘毓第一次见到苏氏,只这一回就被这老东西深深地震住了,连带着对他仅有的几分发自内心的尊敬也减没了。他没料到苏氏会对自己成见这么深厚,真是难为了他的妻主,他甚至都没法想象武思芳从前在这样一个爹的淫威之下过的是什么日子,怪不得她要往外面跑,恐怕不全是为了西门非冉吧…。。
纳侍?他躺在屋顶上望着漫天繁星,在心里轻笑了一下,就凭苏氏,也能拦住他么?总有一天,他要堂堂正正地从武家大宅进来,而且要让苏氏端着他敬的茶老老实实地喝下去!他不仅要做武思芳的正夫,……还要做她唯一的男人!
潘毓只在屋顶上多躺了一会儿,便再一次领教了苏氏的厉害。他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听到苏氏唠叨了不少鸡毛蒜皮的事情,这阿翁的一张嘴实在是太碎,什么都能说两句,不是张三家的狗,就是李四家的猫,有的没的一说出口旁人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潘毓听得哈欠连天,眼泪花儿都挤出来了,于无奈之中摇摇头,料着再探不到什么比较有用的东西,加之天色太晚,索性翻起身来,一阵腾挪闪跃奔回别院去了。
潘毓哪里知道他前脚刚走,后脚苏氏眼珠一转,对着已经头皮发麻的陶大夫低声道:“我突然想起个不错的注意,你那里有没有那种让人寡情冷性的药,还能补身子的?”
“老哥哥,…。。你又想怎么样?”陶大夫恨不能一头磕死在柱子上算了。
“我就是觉得我那女儿太容易被这小狐狸勾搭上了,没个定性,要不……?”苏氏用挑了挑眉,用探询的目光盯着老陶大夫。
陶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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