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站在门口,看着猎户和据说是秦将军亲信的两人,骑着快马,就这么匆匆离去。
他甚至来不及去马厩牵另一匹马,就已经看不到猎户的身影了。
林安失魂落魄地在门口站到天黑,林姝夫妇和林婉夫妇过来告辞,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今日是我不好。”林安苦笑道,“三哥从前的故交出事,三哥不得不赶去相助,我这才……”
林姝和林婉虽不知其中缘故,但两人明显都记得秦止从前上战场的事情。秦止的朋友不多,如今说有故交出了事,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在战场上。
秦止上了战场,哥哥又岂会不急?
可惜话却不能明白的讲出来,林姝忙道:“哥哥说的哪里话?秦哥和哥哥这样好,他现下暂时离开了,哥哥难过,自是应当,妹妹岂会因为这个责怪哥哥?”
林婉几人也忙忙称是。
林安却笑道:“这倒罢了。对了,今晚都莫要走了,今天三哥走了,明个儿宏哥儿也要走,都留下来吃一顿送别宴。”然后看一眼李长宁,“长宁去把你大哥二哥……罢了,还是咱们自个儿吃一顿家常便饭好了。”
林姝和林婉互看一眼,微微有些吃惊,又有几分恍然大悟。
哥哥虽然从没有提过宏哥儿的身份,对待宏哥儿也如同寻常子侄一般,也让她们像对平哥儿那般就可以。但是哥哥自己的衣服什么的,都不太愿意让她们两个动手,生怕累着二人,但宏哥儿的衣服荷包,林安却让她们两个亲自动手去做。
这其中缘故,二人从前也在心底暗自猜测过。现下看来,宏哥儿身份,果然不会一般。
林婉还好,今日本就赶不回华阳县,因此当下就和张灿留了下来,帮忙打点厨房,准备送别宴。
林姝今日却是回门。原本不好留下吃晚饭,李长宁看了林姝一眼,林姝对他摇了摇头,李长宁一迟疑,就没有再开口。只当今日是寻常做客。
说是送别宴,要送的也只是宏哥儿一个八岁的孩童,和李长宁、张灿喝酒聊天的,多是宋瑜和林安。
宋瑜心知林安是为着什么办宴,见李长宁、张灿二人为人踏实,也懂农耕善堂一事,心中微微惊讶,倒也将二人名字记在了心里。
送别宴只办了不到一个时辰,林安和宏哥儿先行离席,林平和秦茂顶上,小大人一样的招待客人。
张灿和李长宁虽不知道大舅兄今日为何会连番失礼,但眼看自家妻子神色从容,显然在意料之中,便也没有多问,只专心在席上吃酒聊天。
林安牵着宏哥儿就往刚刚砸了墙的猎户的家里去。
猎户为着林安,早把自家院子的二进院的房子都拆了,中间和后面的院子合在一起,挖了个大大的池塘,池塘里种了荷花,放了小船。
廊上挂了一排灯笼,现下也都点了蜡烛。
虽是夜晚,月如银盘,倒也映得池塘里月色如花。
林安摇了摇宏哥儿的手,道:“去坐船?”
宏哥儿闷闷的“嗯”了一声,和林安一道往船上去。
池塘终究是池塘,林安也不怕船会自己飘到天涯海角,当下也不划桨,只和宏哥儿并排坐着,让船自己飘。
宏哥儿自猎户走了,便一直沉默不语。现下和林安单独坐着,知晓自己明日就要离开了,宏哥儿才终于开口道:“师父,对不起。”
林安正在看月亮,闻言一怔,侧头去看宏哥儿。
宏哥儿却只低了头说话,不肯看他。
“师父,我知道,是父亲的缘故,才让秦三叔不得不上战场的。如果不是父亲还有父亲喜欢的那个人,秦三叔一定可以陪在师父身边的。”宏哥儿道,“是父亲不好,是父亲对不起师父,师父,我……”
林安抓了宏哥儿的手,轻笑道:“这不是你父亲的错。君王要考虑的事情繁多,他只是选了一个最合适也对他和秦将军最好的法子而已。师父不怪你父亲,宏哥儿也莫要怪他。”
宏哥儿还是深觉歉意,结巴了两句,忽然道:“可是、可是……不如我留下来?我留下来,他们就不敢让秦三叔出事,他不出事,师父就会高兴!”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