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安这次去州府进学考试,为了自家孩子来刘家探问的,可不止一家。
等他们见了林姝进退得宜,相貌比其长姐还要好看三分,性子里又带了几分活泼,当下就满意了七八分,只等着乡试成绩出来,再来请刘家说媒,商议婚事。
林安听了,只觉惊讶:“竟有三四家透出这个意思了?”而且这三四家里,两家的男儿没有功名,但也再努力,家境优渥;两家则是有了秀才功名,家境一般。
林安这么一想,就明白这几家的意思了。没功名的看重的是他的功名,有功名的既看重了他的功名,又看重了林姝的大笔嫁妆。
刘师娘见林安想通,只面色却不太好看,喝了口茶水,才又道:“安哥儿可知道全福人?”见林安怔住,她才又道,“全福人,是指父母俱在,有丈夫,儿女双全的人。姝儿虽好,可是父母双亡,八岁起就被长兄长姐带大,也是事实。”
而且,林安这个哥哥,虽然读书上颇厉害,可终究是和男子定了婚约,那些人家,又岂能不多考虑一些?
倘若林安真的中举,那几户人家自然没的说,立刻就愿意来提亲;可若是林安不曾中举,这提亲之事,他们却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林安听罢,叹口气,不再说甚么,只更细致的问了刘师娘这四家儿郎的相貌性情和家中情形,心中默默记下,又往张府去。
张府里张灿的母亲张太太,她给林姝寻得亲,和刘家找的人家都差不多,都是要等着林安乡试成绩出来,再论结亲的事情。
张太太心思灵透,见林安听了,眉心紧皱,笑道:“倒是有一个,愿意现下就定亲。”
林安忙忙看去。
张太太道:“说亲的也不是旁人,就是咱们那位县太爷的表弟,就是年龄有些大,今年十六了,比安哥儿小三岁,刚中的秀才,唤名陈恪。他父亲从前也是秀才,只命不好,陈恪七岁上,就没了爹。陈恪娘一人带着三个孩子,好不容易靠着那位县太爷,挣下一份家业。可怜这几年冬日太冷,陈恪娘早年又伤了身子,大夫诊断,也说了陈恪娘没多少日子活了,这才说要给陈恪说亲。”
林安听了,却是道:“既然是有家有业,那陈恪还是个少年秀才,想来将来中举也不会太难,给陈恪说亲的人家……想来是不少吧。”
陈恪的情形不算最好,可是既有少年秀才之名,应当多得是人愿意投资陈恪。至少,富贵人家不舍得嫡女的,嫁个庶女,多陪送些嫁妆,想来也是不差。
张太太这才道:“安哥儿有所不知,陈恪娘开头便说了,只要正室所生的嫡女,还要能读书写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貌双全,跟她大儿子有话说的,单单这几样,你可知就把多少人给吓退了?穷人家倒都是正室所出的女子,可穷人家的女儿,哪里能读书识字,哪里能琴棋书画都会的?”
见林安抽了抽,张太太又含蓄道,“且,那陈恪娘还有一条要求,她说,新媳妇儿定亲时,必须写下亲笔书,家中财产一分为三,除了陈恪那一份,陈恪十四岁的妹子,十岁的弟弟,平均一人一份,新媳妇儿是长嫂,长嫂为母,不但要疼惜弟妹,把弟妹养大成婚出嫁,将来还要照应弟妹所生子女和孙辈,且不得觊觎弟妹钱财。”
林安:“……”这陈恪的妹妹,可是都比姝儿大两岁来着。
而且,财产平分什么的,林安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瞧着陈恪娘精明的模样,家里的儿女怕也是这样精明,林安就担心姝儿斗不过她。
“姝儿年纪太小,我只打算先给她定亲。”林安委婉的拒绝道,“我特特去问过,女子过早成婚生子,不但对女子不好,生下来的孩子也容易身子不好。我打算把姝儿至少留到十六岁,再让她出嫁。待姝儿十六岁,那陈恪怕是都二十岁了,他们家定是不能等的。我看还是算了,再看其他人家好了。”
张太太听了只觉可惜。毕竟,那可是县太爷的表弟。如果真能做一门亲,她既是媒人,家里又能和县太爷攀上亲,如何不好?
而且那陈恪娘眼看着就要没了,就是冲喜嫁过去,既为长嫂,还怕那两个弟妹做鬼么?不过眼看着林安不乐意,她也没再说什么。
林婉温柔,知书达理,嫁妆也是丰厚,张太太还是很满意这个儿媳妇儿的。而且林安这次若真的中了举人,那她就真的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张太太这样想着,和林安又说了些话,就留林安吃饭,让张灿和林婉去陪他。
林安却是心中着急,生怕等乡试成绩出来,老宅的人要用林姝的婚事拿捏他,干脆除了每日做够四个时辰的功课,便直接到处拜访旧友,常去书院转,开始到处看人。
只是有些事情,越着急,越做不来。
二十几日后,林安到底没能找到个顺心顺意的妹夫,只能不太放心的把张灿、林婉还有林姝、林平、秦茂几个,全都带到了州府。
九月十九,乡试放榜。
林安中了头名,解元。
阖家大喜。
九月二十,京城邸报传来,天子在京中微服私访时,失踪,太子监国。
☆、第61章做梦了的小解元
天子失踪,太子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