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意见他脸色不佳,也不说话,有些疑惑也有些不悦:“怎么了?问了你又不说,那为何还要让我问。”
“你!”宁从言此时着实有些被安知意气着了,狠狠地摔了一下袖子,硬梆梆地回了一句:“回淮南,祭祖。”
安知意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好似在生气。可是她并无不妥之举,这气从何来?想是想不通的,问才可能有答案。
“你好像在生气?”安知意有些小心地问道。
“呀,安掌柜好眼力,竟然看得出来。”宁从言没好气的回道。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应该生气的。但看见安知意听说自己要走,仍旧风轻云淡的样子,就很是上火。
安知意被他这样的语气刺了一下,但想着许久可能都见不到这个人了,没由来得感伤,随后便软了语
气,盯着他问道:“你为何要生气呀?”
宁从言看着她湿漉漉地眼眸,听着她这小心的声音,一下有些自责。她才多大啊,这些心思不懂也是正常。想到这里,心里那股气,便散了。
“因为,你没心没肺。”此时宁从言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故作凶狠地回道。
“瞎说,本姑娘最是心善。若是我没心没肺,那便是别人不值得。”安知意见着宁从言语气变了,也是开起了玩笑。
“那我说我要走,你为何都不觉难过?”宁从言也是个直接的,便将这话问了出来。
安知意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里的账本故意翻在面上,往铺子外走去,嘴上还问着:“宁少爷,一会想吃什么?我们买菜去。”
宁从言见她转移话题,本来还有些不悦,但瞥见空白的账本,再联想到她彼时的举动,一下就开心了。
“我们去买一口酥吧。”宁从言追着安知意的身后,一路上说说笑笑,玩玩闹闹。甚好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照在了一起。
若是,在酥记的门口,没有遇到顾淮舟那夫妇两,那今日也算是圆满了。但,就是没有圆满的事存在。
“知意。”顾淮舟和姚冬雪来得早,此时排着队,不知顾淮舟说了什么,姚冬雪白皙的脸庞,浮起了几分红晕,还带着些羞涩。可就在这时,顾淮舟见着安知意与宁从言并肩而来,心中不悦,便出言打断了。
安知意自然是听
出了顾淮舟的声音的,但她不想搭理。顾淮舟则以为安知意是没听到,又适当的提高了些声音,又喊了一声。
这下,安知意便不好再当没看见了。“嗯?顾秀才可是有事?”
顾淮舟听见安知意的称呼,眉头一皱,似是不满。而姚冬雪本来和自己夫君腻歪着,他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安知意的身上,心里便觉得是安知意的问题,摆起了做兄嫂的款:“知意,怎么如此无礼,再怎么你都应该称呼一句,哥哥嫂嫂。”
这语重心长的模样,仿佛真的在为安知意考量。周围不知就里的人,也有些好奇。安知意真的是烦了,这夫妻两人怎么都有做猴子的喜好?动不动就在大庭广众演戏。
“原来不愿与断亲的养兄来往,也是无礼。受教了。”安知意故作抱歉地说道,演戏嘛,谁不会。
宁从言看着安知意这模样,也有心来加把火。“我记得,昨日二位婚宴,拜的可不是安家伯父,怎么此时还称了哥嫂?”
这话一出,顾淮舟脸色黑了不少。他原只是看不惯宁从言和安知意走得近,想打断。可谁知,姚冬雪将话头引到这里。
“冬雪小,对家中的事,还未了解完全。”
安知意听着这话,笑了。一个嫁做人妇的人,还小?不得不说,在脸皮厚这个方面,顾淮舟遥遥领先。
“若我没记错,女子及笄后方可嫁人。不会吧,尊夫人还无十五?”宁从言故
意嘲讽道。
此时便有些人看着顾淮舟和姚冬雪的眼神变了。寻常人家,都是及笄后成亲。当然了,也有些癖好特殊的,好幼……
姚冬雪受不了周围人的目光,直接将愤怒挂在了脸上。“我自然是及笄了。这与你有何干系,便出来为她说话。”
实际上,经过这几次,姚冬雪对安知意已经不单单是看情敌的态度了,还有些嫉妒。嫉妒她的身边总有个宁从言可以护着,而顾淮舟虽然对自己温柔、体贴,但在这些事上,总是顾及面子、多过自己。
想到这里,她在衣袖里,不着痕迹的拉了拉顾淮舟的手,示意他说话。
顾淮舟也不知道是否明白这个意思,他接着姚冬雪的话,对着安知意道:“总归是兄妹一场,我是不愿看你误入歧途的。”
这话若放在几月前,安知意又要气得浑身颤抖。可现在,她看顾淮舟的眼神都带着轻蔑,一个只能拿女子清誉说事的人,当真是低劣至极。
“顾秀才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不如努努力,当了官再说。届时,小女子必然听劝,只是看如今这情形,机会渺茫。”安知意故意嘲讽了一句。
随后转头跟宁从言说:“走吧,去买些好菜,你不是还想吃糖醋排骨吗?”
“也好。”说罢,两人也不再看顾淮舟、姚冬雪的脸色,径直离开。
而最后这两句话,终究是扎到了顾淮舟,寒窗苦读不就是搏个仕途吗?安知意竟
然说自己机会渺茫,想到这里,他牵着姚冬雪的手也收紧了。
“你干嘛,捏疼我了。”姚冬雪可不是什么委屈自己的人,直接用力挣脱,大声质问道。
顾淮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安抚着,甜言蜜语一番,姚冬雪总算是不再追究,但她却对顾淮舟有了些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