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阎浮对怀里少年不住的说着,但魂灯上的火焰仍然一点一点小了下去。
他不敢再看那灯,只顾往前冲去,时间似乎慢了下来,周围变得异常安静,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那么急促,像送葬的鼓声。
精疲力竭的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像崩塌的山体般倾倒在沙上。
巫阎浮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本能地护住怀里的少年,翻过身滚进沙子里,魂灯险先从手里滑出去,又被他急急地紧抓在手中。
那缕如豆的火焰在他的目光中挣扎了几下,终是灭了。
巫阎浮目不转睛地盯着灯芯,直到看见一丝细细的青烟升向空中,在风中消散开时,他才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这盏魂灯是不会再亮起来了。
他僵硬地将魂灯攥进手中,把少年的尸身放到背上,站起身来继续走。
“昙儿……你为何不肯多等为师一会?你便这样想离开为师么?”
“为师……不会这样放你走。”
“为师还有许多话想与你说,还想带你回西夜享锦衣玉食,还想带你去塞北江南看看风景,还想……再喝一杯你亲手酿的昙花酒,长醉不醒。”
巫阎浮喃喃的说着,抬头望着前方云雾缭绕的昆仑山,终是没了力气。
他走了这么远,到头来却是一场……千里送别。
巫阎浮跪倒在地上,脸上的面具“哐啷”一下落了下来,与此同时,还有几滴混着血色的透明液体,自他的眼中不断地淌落到沙子上。
“昙儿,你莫想为师这样便放过你。”
将魂灯揣进衣间,他背着少年往前慢慢爬去,像头陷入绝境的野兽。
“师尊……”忽然,一个声音轻轻地唤道。
巫阎浮抬起眼皮循声望去,白昙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头上还插着一朵昙花,朝他羞怯地笑了一下,转身便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