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昙捂住怀里滚热的物事,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想起什么,折回来取了一块纱巾披在巫阎浮脸上,才驱咒令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下了轿。
随着几人一走进客栈,他便不由吃了一惊。
这客栈不同于普通客栈,大堂里没有桌椅板凳,正中凿了一个圆形大水池,一股泉水自池底汩汩涌出,热雾腾腾,分明是个澡堂。十来个旅客,有的浸在池中,有的打着赤膊坐在池边,或抓着肉食大快朵颐,或独自饮酒,或三三两两谈笑风生。几个裙衫半褪的异族美女游走于池边,抛洒香料,曼妙起舞,使整座客栈显得异常风情旖旎。
除了——那墙壁上经年累月,怎么也擦不去的暗褐色血迹,暗示着这里并不是一处专门供人消遣的太平之地。
他们一行十来个人进来,十分的显眼,大堂里的旅客们俱是一静,有几个肤色极深人高马大的,像是匈奴人,更是眼神不善。
白昙只当他们大抵是一帮子专门盯着商队打劫的匪盗,却不知那伙人盯着他,是在猜测,眼前这一个艳姬打扮的蒙面美人是不是就是那个杀死了“天魔”的浮屠教现任教主,那个以色示众的娈宠。将他上下打量着,几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生出了些蔑视与兴味,只想上前瞧瞧他到底生得什么模样,甚至去戏弄羞辱这靠着美色坐稳教主位置的美人儿一番。
“诶,就是他吧?果然是个娈宠模样。”一个人低声问道。
另一人接了话:“天魔一死,浮屠教如今便不成气候了,一个娇滴滴的娈宠坐在教主的位置上,简直叫人笑掉大牙。你瞧瞧他那双眼睛,那双脚,啧,真是个狐媚子,到底是不是带把的?”
“别说,想当年,宫主还在世时,我见过他一面,宫主身边多少宠奴?愣是没一个能比得上他一个不男不女的小妖精。”
“嘿,你说这小妖精脱光了衣服是什么样?生着把子,还是奶-子?有几个穴,能不能操?”
白昙听不懂北匈奴语,只听他们在那边交头接耳,语速又粗又急,觉得聒噪,但几句话却一字不漏的落入了巫阎浮耳里。听他们越说越是无耻,他眯起眼睛,透过纱巾望向那几人,果见有几个面熟的。他亲手把白昙献给月隐宫宫主的时候,他们便在场。
当日,任由白昙跪在身前如何向他苦苦哀求,他亦是狠下了心断舍离,如今想起来,竟如五内俱焚,听着那肮脏字眼,更觉如遭酷刑。
白昙转过脸去,看向其中声音稍大的一人,恰巧发现他盯着自己,心下顿生不悦,那人给他瞪了一眼,却亢奋起来,故意从水里站起身来,抖了抖一身疙瘩般的腱子肉,胯i下那物也跟着晃了几下——下流之意,不言而喻。
白昙大为光火,杀意暗生,也忘了控咒。身后药人趔趄了一下,高大挺拔的身躯歪了歪,却竟然站住了,往右边挪了一挪,将他整个人挡在身前,尽数阻断了那些人的目光。
此时,一个波斯美女殷勤地贴过来,朝里唤了一声。
那客栈老板转眼便迎了出来,竟也是一名女子,妩媚至极,右颊上纹有一株莲花,便是西域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楼兰妖姬”姽鱼儿。此女擅以歌声惑人,魔音摄魄之术练得出神入化,因曾在上一任楼兰王的寿宴上取了他性命而一举成名,故而孤身在这大漠之中,也没几人敢打她的主意。
“哟,你可想起妾身来了?”只扫了一眼姬毒,她就认了出来,莞尔一笑,正要出言,却被姬毒一手掩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