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的粗野又直白,让况建安这个极为要面子的人脸色铁青。什么叫他接受的决定才叫决定,他这是把自己作为父亲,作为大家长的权威和面子往地上踩!可看着况云霁毫无顾忌的脸色,他很清楚自己拿自己这个儿子毫无办法,秦寄柔死前,他没有办法,秦寄柔死后这么久,他依旧没有办法。
一时间气氛凝滞了起来。
白清颖看着自己安排的妥当的宴会被毁成了这个模样,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苍白努力维持着她坚强的姿态,看着自己疼爱的小儿子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又恨又心疼。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况夫人,求的是什么,求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能在这个上流社会名正言顺,自己的儿子能在况家说一不二,而今天的宴会,就是她通往目的地的大门。
她精心的安排了一切,精心的准备了一切,就等着自己的女儿采摘成功的果实了。可就是这么临门一脚,竟然被况云霁这个臭小子和他那不知所谓的未婚妻给毁了个一干二净。忍了又忍,白清颖终于忍不住上前了一步,看着况云霁微微笑着说道:“云霁,不要气你爸爸了……”
良妻贤母的姿态还没有摆完,钟离突然从况云霁的身侧走了出来,只见她看着白清颖一脸惊叹:“阿姨你二十年前就生了况冷雁了吧,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不过听说况叔叔当初起家就是个白身,全靠的秦家才有了这样的家业,想来也不是个在乎人的出身背景的,难怪您也如愿成了况家的夫人,看起来还和况叔叔这么恩爱,也难怪你成了某类年轻女人心里的榜样和指明灯了。”
这话说出口,白清颖的脸色就变得铁青了起来,这钟离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说出的话却是句句刺人。什么叫做全靠秦家,什么叫做不在乎人的出身背景,什么叫做成了许多女人心里的榜样和指明灯,一句句的,听起来像是夸人,可实际上全是指着况建安的鼻子骂他忘恩负义老不休,指着白清颖的鼻子骂她出身不正,行事不端是小三,这是揭了白清颖和况建安的皮在骂啊。
在场的没有几个是傻子,白清颖和况建安的那起子事情知道的不在少数,可是更多的人宁愿装聋作哑,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底乐乎着呢。
况云霁倒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小未婚妻竟然有这样的胆量敢这样指着这对贱人的鼻子骂,虽然委婉了些,可也没有丢了自己的人失了气势,一时间有些满意的对着钟离点了点头:“说的好。”
钟离挑了挑眉,既然要合作,就要有合作的觉悟,钟离可没准备给自己留后路,上了况云霁的贼船,钟离就准备坐到底了。
况云霁也清楚这是钟离的投诚,傲慢的点了点头,赏赐一般的夸赞道:“不愧是我的未婚妻。”
钟离一时间失笑,这人,就是夸人都不带忘了自己的。坏心眼的挠了挠况云霁的手心,换来了况云霁的一个瞪视,钟离张了张嘴做了个口型:“未婚妻。”
况云霁想甩开钟离手的动作就这么僵在了原地,被钟离扣了扣手心时忍不住缩了缩手,而后瞪了钟离一眼,用力的握住了钟离的手防止她作怪。
钟离被况云霁瞪得老实了,乖乖的站在原地也不说话。
况云霁则是捏着柔软的钟离的手一时间心思有些荡漾——他还是第一次和女生这样接近,因为况建安的事情,况云霁对女人的印象都并不算好,可是钟离这个人有着太奇怪的魅力,明明才见了几次面,两个人单独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一天,可是相处起来却是这样的自然和谐,就是他这样别扭的人,面对着钟离的时候都生不出什么厌恶的感觉来。
况云霁能确定的是,如果是任何其他人敢在这样的场合抠他的手心,况云霁能第一时间把那人给踹到角落里去,没有丝毫情面可留。
可想起钟离的恶劣时,况云霁心里的那点粉红心思都飘散了个干净。况云霁这辈子还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人——想起之前的互动来,况云霁的脸红了红——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红着脸瞪了钟离一眼,直把钟离瞪得莫名其妙的,况云霁这才想起了正事。
“对了。”况云霁这样说道,“一个私生女的生日宴会,却请了诸位前来,实在是天大的侮辱,为了向各位道歉,我决定,砸了它。”
话音刚落,竟然有二三十个人从况云霁身后的门外走了进来,一个个的带着家伙事,二话不说,就开始了他们的工作——砸。
况云霁的话是霸道又不讲理,可偏偏又挑不出什么刺来。
一来,况冷雁确实是私生女,即使白清颖已经是实打实的况夫人了,也没法掩盖这样的事实。
二来……这是况家,砸不砸,还真不是客人说了算的。
白清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况云霁能做到这个份上的,咋了这个宴会?那她这个况家的主母哪里还有言语权?她的孩子岂不是成了笑话?
况冷雁是受刺激最大的,听到况云霁的话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你这个没妈的野种!你敢!”
没妈?一句话刺的况云霁双目赤红,按捺着心底的怒火,走到了况冷雁的面前。
况冷雁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试图躲到白清颖的身后去。
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况云霁是谁,他是个疯子啊,还是个有权有势有靠山的疯子,即使她算计着况家的钱,她也很清楚,和不受宠的况云霁相比,自己才是那个可以随时被牺牲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即使穿着高跟鞋都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人,况冷雁忍不住发起抖来——她害怕了。
况云霁看着况冷雁冷冷的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来,况冷雁躲了躲,可心底的恐惧让她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了起来。等到她的下颚被况云霁捏住的时候,脸上泛白的手印衬着她苍白的脸,看起来竟然像是个死人。况云霁强硬的把况冷雁的脸对准了自己带来的人的方向,每每发出一声剧烈的砸击声,况冷雁就忍不住的浑身抖上一抖。
况云霁低着声音,仿佛从地狱里来的恶鬼:“好好看看,谁才是野种。这就是野种应该有的待遇,要是再来惹我,我就如你所愿的让你成为一个——没妈的野种。”
况冷雁被况云霁的话给吓了个半死,一张脸白着,死死的看着那些人轻而易举的毁掉自己珍视的宴会,看着那些人毫不犹豫的砸掉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浑身发起抖来,一时间只知道掉眼泪。
而原本想要斥责况云霁的白清颖,在听到况云霁的最后一句话时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竟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况云霁是认真的,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能让白清颖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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