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又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不须臾，宫卫匆匆忙忙走出来，鞠身让慕聿珩进去。
“头痛治不好，人也救不活，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朕养了一群孬货！”
皇帝暴跳如雷地抓起一台瓷盏就要摔在地上，被慕聿珩及时制止：“皇兄。”
皇帝身形一愣，阴郁的眼神直直朝门口望去，在看见慕聿珩的那一瞬间，瞳孔骤缩！
“皇弟！”他顾不得天子威仪，脚仅裹着袜子便从床上下来，连靴子也来不及穿，大步向慕聿珩走近。
他捏住慕聿珩的肩膀定定看了一会儿，那张干枯惨白、仿佛苍老无数倍的脸上浮现出悲恸的神情，“皇弟，你还活着。”
“是的，陛下。”慕聿珩神色浅淡，“臣来晚了。”
“哈哈，不晚！朕还活着。”皇帝领他在榻上坐下，而自己盘腿坐着，身子微微前倾，用半是玩笑话的语气道。
“这些太医，朕通通都要问斩！你可知道，朕方才只是将一个金樽砸在一名宫女头上，那帮大夫都治不了！”
慕聿珩抬眸，不见情绪的眼睛定定望着皇帝。
“朕的贴身宦官、总管太监康德明，不就是肚子上冒了个血窟窿吗？他们这么多人，都治不好么？！”皇帝的眼底悲恸。
“陛下，致死伤是治不好的。”他语气淡薄，没有为那些太医作辩驳，而是道：“人生不能复生，请陛下节哀。”
太医们哗啦啦跪倒一片，有的不敢说话，有的忍不住出声求饶：“陛下，真不是臣等治不好，而是人已去了，臣等就算医术再精明，也拉不回到了鬼门关的人啊！”
皇帝的行为日渐暴虐，大有成为暴君随意屠杀、祸害朝廷的趋势，太医们敢怒不敢言，日日提心吊胆，生怕皇帝一急便真要杀了他们。
“哦对了！”皇帝忽然忆起什么，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母蛊！刺杀你之人是冲母蛊去的吧？”
慕聿珩点点头。
“那你……”皇帝目巡一周，未见慕聿珩身上或是其属下身上，有任何像是母蛊的东西，眼神骤然失焦。
“朕——无药可救了。”
“陛下，并非无药可救。”慕聿珩按住皇帝想要摔东西的手，“母蛊尚在，明日里会送过来，这回陛下请放心。”
皇帝目光灼灼，大喜道：“好！”
转而他想到什么，眉头紧锁，“慕王妃也失踪了。”
慕聿珩的属下们神色蓦然变得奇怪。
皇帝注意到此，忽然意识到什么，“母蛊可是在慕王妃手上？”
推算洛栖云的失踪时日，恰恰与皇弟是同一天。
很可能是慕王妃失踪后，与政王生了些什么连扯，导致二人一齐失踪。
慕聿珩顿了很久，似乎是在不满皇帝问他时的某个“不恰当”的词，才闷闷道：“是。”
“为何母蛊会在慕王妃手中？你失踪时，慕王妃可与你在一块儿？”皇帝质问道。
慕聿珩从容不迫地点头。
“这这这……”
皇帝不可避免的疑虑起来，孤男寡女在一块处了将近一月……
转念一想，见慕聿珩如此从容，皇帝只觉得自己多想了。
聿珩向来不近女色，何况对方是他的侄媳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