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吼吼——!”
一道惊天动地的可怕吼声传来,赵云霄几乎喜极而泣,云火回来了!
“云火!”
一抹赤红从天而降,尖利的爪子照着来人就抽了过去。对方闪过云火的攻击,下一刻,他大喊:“图佐!我是巴赫尔!阿爸病了!”
云火落地,用他庞大的身躯堵住洞口。赵云霄从地上爬起来奔到云火的身后抱住他。云火的尾巴缠住赵云霄,朝来人低吼,这家伙吓到他的云霄了!
巴赫尔不怎么敢看云火赤红的双目,微微侧头避开,说:“图佐,阿爸,病了。瓦拉大人说,阿爸可能,挺不过今年的冬天了。阿爸,想见见你。”虽然十几年里巴赫尔只曾远远地看到过图佐几次,但巴赫尔仍不会认错这个浑身赤红的人就是他的亲弟弟。
云火的爪子“咔”地插入了坚硬的岩石下,没有兄弟相见的喜悦,他的眼中是愤怒,又有说着不清的伤心。感受到他的情绪,因为他的出现而不再害怕的赵云霄抚摸他的后背,安慰他。
巴赫尔看了几眼赵云霄,又说:“他是你的雌性吗?你不能把他留在你这里,他会熬不过白月的,而且……”后面的话巴赫尔没有说,但云火明白他的意思。
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云火的尖爪从岩石里拔出,他害怕的那一天,还是来了,比他预期的早了太多。不敢看身后的云霄,云火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愤怒的低吼,然后,他的身体在赵云霄的震惊中发生了变化。
赤裸的,没有任何兽皮遮盖的身体,却仍保留着野兽的痕迹。四肢变得更加修长,身形拔高,一头夺目的红发凌乱地披在脑后,尖长的指甲只是不再那么弯曲,却依然危险。脚部的指甲也是弯曲尖锐的,细细的尾巴仍缠在赵云霄的腰上。
与完全是人类形态的巴赫尔不同,云火就象是没有进化完全的兽人。而巴赫尔除了身上的体毛比较重之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纯男性,并且异常的高大魁梧,身高至少有两米,露在兽皮衣服外的胳膊和双腿上肌肉纠结。但相比巴赫尔,云火却更加的高大壮实。他一丝不挂的身体处处都显示出蕴含着绝对力量的坚硬肌肉,他比巴赫尔还高了半个头,身体比巴赫尔还宽一些。巴赫尔的额头是光滑的,云火的额头带着一片三角状的未进化完全的兽毛,看上去异常的凶残。
相比之下,巴赫尔就英俊多了,绝对称得上是一位帅气的型男,巴赫尔的体毛虽然重,但并没有胡子,当然云火也没有。但赵云霄的注意力全部在云火的身上,他呆呆地看着变成了人的云火,脑袋里还在想:【云火的诅咒,被解除了?】云火仍是不敢看赵云霄,他伸手把赵云霄用力搂在了怀里,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坚实的胸肌上,不让巴赫尔再继续看到云霄的脸,然后开口:“他是我的雌性!”
赵云霄的身子一震,云火没有穿衣服!不不,这不重要。云火,云火会说话!云火的声音,竟然是这样的!赵云霄咬住了嘴,为自己的发现而战栗。
“图佐,你……”巴赫尔很不赞成。
“他是我的雌性!”云火不客气地打断巴赫尔,“就算兽神不允许我拥有雌性,他也是我的雌性!巴赫尔,如果你敢打他的主意,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哥哥,我都会咬死你!”
巴赫尔表情一窒,与这个弟弟分开了十几年,他也确实没有资格说什么,他转了话题:“阿爸想见你。”
被巴赫尔唤作图佐的云火悲愤地说:“我早就被赶出了部落,你们就不怕我回去后给部落带来灾难?”
巴赫尔显然有这样的顾虑,但他还是如实说:“阿爸的时间不多了,瓦拉大人说只要你在部落里不超过一天,就没关系。”
“一天?真是大方。”云火的身体一直紧绷着。赵云霄很着急,他听不懂双方在说什么,但明显不是什么好事。他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找云火,他以为云火是独身……赵云霄又一次觉得云火的身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语言。
巴赫尔问:“你去看阿爸吗?阿爸虽然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他很担心你,也很想你。图佐,你去见阿爸一面吧,也许见到了你,阿爸的身体会好起来。”
“……”云火不说话。
巴赫尔又叹息了一声,说:“你考虑考虑,阿爸现在,真的很虚弱。”不再劝说,巴赫尔变幻回兽形,展翅飞走了。临走前,他多看了一眼云火怀里的赵云霄。
“客人”离开了,两位主人之间却有了一种尴尬的气氛。云火放开赵云霄,变回了兽形,然后低垂着脑袋进了山洞,等着赵云霄对他的审判。
赵云霄仍沉浸在“云火的诅咒被解除”的惊喜与疑惑中。惊喜于云火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是人,疑惑于云火的诅咒是什么时候被“解除”的。刚才那个人可变人形可变兽形,那么是不是说云火其实一直都可以变成人形,但云火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变过?
看雌性一直站在洞口那边不理他,云火难受极了。他就知道,看到了他的人形,雌性一定不会再喜欢他。没有人喜欢浑身赤红的他,更没有人喜欢人形的他,如果不是阿爸阻拦,他可能刚出生的时候就被阿爹杀死了。云火把头埋在两只前爪间痛苦地低鸣。
赵云霄的身子一震,转身,眼前的一幕和传来的痛苦令他的心脏揪痛。他不知道云火的痛苦到底是什么,但他能看得出云火在痛苦,在伤心,是因为看到了刚才的那个“人”,还是因为那个人对他说的话?
迅速跑到云火的面前,赵云霄压下心中的混乱捧住野兽的大脑袋用力抬起。野兽的双眼仍是红红的,但云火却觉得野兽很伤心。他以前经常不懂野兽有时候的吼声为什么听起来总是带着一丝悲伤,现在,他似乎懂了,因为野兽的心中确实有着无法告诉他的悲伤。
“云火……”揉了揉野兽的大脑袋,赵云霄在野兽的嘴上亲了一口,再摸摸,“怎么了?”
云火震住了,为云霄的亲吻,为云霄如往常那般温柔的抚摸和询问。赵云霄又亲了亲云火的眼睛,抚摸他的身体,用自己的脸蹭他的大脑袋:“云火,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可以变成人?你怕吓到我吗?我承认如果我知道你会变成人我会很惊讶,可能一个月都缓不过来,但我也知道,我不会怕你,因为你是云火啊。”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