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陈后从陈家出阁时候,还是个十分羞涩的性子,可如今瞧这九公主,还当真是不知深浅,也是陈家捉摸不透的。
而陈蕊顿时死死捏住了手中的绢花,汗水不觉打湿了那花儿绸绢。
姚蛟灼热的目光扫过陈蕊那婀娜的身躯,暗自感慨这兖州还当真好地方,女子也生得这般漂亮。一边这么想着,姚蛟顿时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儿红枣干。
张藻却冷笑:“姚蛟,想来你早知晓自己会留在兖州,方才对这九公主百般讨好。”
可自己已然是得罪了九公主,以后必定也是处境堪忧。
姚蛟慢慢咀嚼嘴里的红枣干,似笑非笑:“张统领在想什么?公主又岂是那等小气之人?你如此言语,恐怕九公主听到,说不定会多心了。”
张藻顿时为之气结!
木兰行宫之中,王珠打发走陈家之人,清风徐来,带来阵阵荷叶的清香,她却不觉有些个心烦意乱,很是不快。
旋即王珠命人置上薄荷酒,用那西石榴杯轻饮几口,胸口略略透出了一股子清凉之意,王珠也是面颊微微绯红,衬托出一股花儿般的娇艳。
可瞧着这杯上字迹,王珠蓦然一怔!
想到此处,王珠面颊微冷:“紫枝,你命人将这管事的宫人带来。”
也不多时,一名中年内侍过来,容色颇为尴尬。这行宫管事原本姓张,料来宫中并不如何得宠,故而方才打发到木兰行宫这冷冷清清的地方。许是正因为如此,张管事也是十分恭顺奉承,格外小心。如今被王珠召唤,瞧着王珠那沉沉面色,张管事内心也是不觉打了个突,很是有些不安。
王珠捏着手中细红石榴杯子,冷然无比:“这玉杯绝非新制,上面篆刻表字,是别人的东西。行宫是皇家之所在,闲杂人等也是不得入内,张管事,你细细的想一想,可是有别的人来了这儿?”
王珠言语虽然是十分的轻柔,却也是有着一股子无形的压力,压得面前的张管事喘不过气来。
张管事顿时说道:“此事,此事小人也是有苦衷的。木兰行宫久未住人,并且十分荒芜,只留下几个内侍守着,平素不过是洒水打扫,种花栽树。月前那缙云侯府的小侯爷来了,不但他来了,还引来了一堆纨绔子弟,来咱们这儿饮酒作乐,胡天胡地,糟蹋这园林山水。此事,小人也十分惶恐,缙云侯倒也知晓分寸,立刻上折子请罪,陛下也未十分怪责,只将晏小侯爷罚俸了半年。而晏小侯爷一时兴起,说要弥补过错,出了一笔银两,将这行宫好生翻修一般,方才这般雅致整洁。否则靠着官府拿银子做事,绝没有这般快捷方便。不止如此,这些个时鲜水果,上等茶叶,都是晏小侯爷命人送来的。”
王珠听得觉得心堵,缙云侯十分恭顺,又为了父皇立下不少功劳,儿子糊涂闯一闯园子胡闹,必定也是不会重重责罚。然而王珠还是颇为恼恨!
她是有洁癖的人,一想到自己用过别人用了的东西,内心顿时就一阵子的厌恶。
王珠的丝帕狠狠的擦了自己唇瓣一下,冷冷说道:“咱们这皇家行宫,和一个臣子又有什么关系?”
张管事不敢应承,一时无话。
知晓这张管事是胆小之人,王珠虽不喜用这样子的人,也无心处置太狠,略略处罚,就打发张管事去了。
至于这手中细石榴红杯,却让王珠神色不定。只盼望这酒杯是晏修从未用过的,否则,否则自己绝难容忍。
天色渐渐暗下来,那天边水墨色中镶嵌了一抹艳红,却也是煞是好看。天地间宛如蒙上了一层黑纱,那些新植的鲜花喷香,熏得人也是肺腑一片舒畅。
王珠想起了晏修,不过是京城之中的惊鸿一瞥,对方提着兔子花灯,就那样子的站在花灯之旁。
若这些花木是晏修命人种植的,那么晏修的品味倒不似他为人那般恶劣和俗气。
今日迎接人之中,并没有见到缙云侯府的人前来。
是了,十数年前晏侯爷受伤,这个大夏的战神似乎也久未在人前出现。
王珠忽而隐隐有些感觉,晏修这个大夏的纨绔,也许并不似传闻之中那般简单。
就在此时,含黛却匆匆过来,面上添了几分惶急之色。
她朝着王珠耳语一番,王珠也不觉脸色大变。
木兰行宫颇为宽阔,陈后既然是来养病,王珠也命人专门开辟几件房舍,放置这些药材。随行的御医与墨柔一并在此,个个都容色凝重。
李御医不觉拱手说道:“若非墨姑娘提点,咱们还没发现其中端倪,若稍稍迟些,说不定就会闯下大祸。”
墨柔也是福了福:“李御医说笑了,各位都是医术精湛,而小女子却是习惯做这学徒之事,更会亲自检查这些药材。”
王珠纵然忧心,却也发觉这墨柔不错,墨柔瞧着冷冰冰的,却会说话得很。
而王珠不觉冷沉沉的说道:“这又到底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