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张藻只当姚蛟是纨绔子弟,也乐的他无比糊涂,免得跟自己分权。
如今张藻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一旦回京必定是要让姚蛟官职不保。
心中这般想着,张藻却半点不露。
最后张藻还是命两个侍卫架起瘫软的朝凤,他不碰朝凤,却一路随行。
虽然这般,张藻面色却已然是难看到了极点。
此刻张藻容色不佳,自然未曾留意到,朝凤那腿间一缕鲜血缓缓滑落,打湿了衣襟。
打发走朝凤,王珠也去探望陈后。
陈后容色苍白,面颊上也没什么血色。她叹了口气:“小九,方才外边喧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珠不觉轻轻叹息了一声,轻柔的说道:“母亲,是杨公子原本有一个妾,不知怎么混上船,楚楚可怜当众哀求,求女儿不要善嫉,求女儿要容下她,不要为难杨公子。母亲放心,女儿已经妥当处置这件事情,不过捉弄这婢女一番,然后打发送她走。”
陈后不觉对杨家升起了一丝不满,冷冷淡淡的:“想不到杨炼也这般糊涂。”
王珠主动服侍陈后喝药,让陈后将一口口的苦药吞下去。
“母后不必担心,杨公子就这么一个妾,可能她才有不应该的心思。送回杨家,杨家必定也是会妥当处置,不会落了我的面子。我想这件事情,不过是这个美妾自己的心思。以杨家的家风应该不至于如此。”
陈后咽下了药汁,这药原本苦得很,还是小九询问随行的御医,知晓这药放了饴糖也不会影响药性,故而被放了饴糖不至于那般苦涩。
不但吃药这桩事情,其他地方也是面面俱到。
也许小九当真是长大了,就连对杨家之事,王珠也是能泰然处之。
陈后忽而有些伤感:“小九你这般单纯温柔,所以如此宽容,若杨家因为这样子而欺辱于你,我必定是不会饶了杨家去。”
王珠乖巧无限的偎依着陈后:“女儿才不想嫁人,还想永远陪在母后身边。”
然而陈后的话却顿时让周围的人打了个寒颤,单纯温柔?宽容大方?
呵呵,恐怕只有陈后方才会这般认为,眼里觉得自家女儿是可怜无辜的羔羊。
王珠享受着母爱,余光轻扫,隐隐有警告的意思。
周围的人顿时噤若寒蝉,又如何还敢多言呢?
王珠心里淡淡的想,若非想母后安安静静的养病,说不定——
今天自己就将那个吵闹的美妾给生生扔下去。
离开陈后,王珠方才轻轻翻阅卷宗。
紫枝瞧在眼里,心里却十分心疼。王珠这些日子,每天都是苦熬读卷宗,只盼望能了解兖州的风土人情,诸般纠葛。虽紫枝劝过几句,王珠却一贯不听。想到这里,紫枝也打发小宫女送碗参汤过来,让熬夜的王珠也是补补身子。
王珠轻理云鬓,若有所思。
这段时间,王珠苦苦读那些卷宗,却也对兖州各股实力有所了解。
而这兖州,更是母后娘家,说来母后还有一个义兄江余也在此处,名列兖州三大富贾之一。
母后出身是陈家旁枝,自己外祖父陈深与妻子柳氏感情甚好,故而并无妾室。
陈深少年时候在社学读书,不过考了秀才功名,再难进一步。他自知读书并无天分,故而转而去经商,也算是颇有收获。加上背后有陈家这个大家族存在,更是无往不利。
只是柳氏身躯颇为孱弱,生了一个女儿之后伤了身体,接连生下的孩子因为身体孱弱而夭折,故此陈深膝下并无男丁。
陈深因为心疼妻子,故而就算是没有儿子,也是不肯纳妾。
那一年大雪纷飞,陈家捡到一个昏迷在雪中的少年江余,因为怜惜其孤苦无依,故而也是将这少年收养。又因江余十分聪慧能干,讨人喜欢,故而将江余收为义子。
江余长袖善舞,如今更是兖州三大富贾之一。不但如此,江余与陈家也是过往甚密,并且与兖州权贵也颇多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