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枝娓娓道来,晏修据说容貌有损,面上有伤,又被算出八字不吉。当年晏侯爷方才悄无声息的将晏修给送出去,此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如今晏修已经回到京城,方才多多少少有人知晓。
他若勤勉用功,纵然缙云侯不过是个虚职,也总有几分用处。可惜这个晏修据闻十分懒散,又不务正业,是个喜爱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故而他年岁已到,回京之后却无人问津,更没什么好人家的女儿瞧得上。
说到底,谁也不想嫁给一个容貌丑陋的纨绔公子。
“听说他性情古怪,骄纵蛮横,仗着侯府嫡出长子的身份,四处欺辱人。别人给缙云侯几分薄面,也没有如何计较。”
紫枝虽然只是宫女,对这样子粗鄙的男子也十分不屑,言语之间已经是有几分鄙薄之意。
王珠越听也越发错愕,前世自己虽然不认识晏修,可是也听闻过晏修的鼎鼎大名。
正如紫枝所言,晏修是靠纨绔张扬而出名,并且是京城有名的恶少。但凡得罪他的人,都是会下场极不好。杨炼和他比起来,都算得上一名读书人。而父皇许是瞧着缙云侯的面子上,居然对这恶少十分容忍。
况且晏修身体也是极不好,据说他每年都会发一场恶疾,每次恶疾都是会全身起疹子,并且渗透出难闻血水,唯独待在黑暗无光的房间里静养,方才能好转几许。
之后裴家攻城,许许多多的官宦人家都投降裴家,并且谄媚示好,缙云侯夫妇却是自焚殉国。晏修这个京城恶少顿时下落不明,再也没了消息。
想到了这里,王珠内心顿时涌起了一阵失落。
其实那副画像,无论她将那男子画得多么的神仙之姿,内心想着的却是前世那个一身雪衣救过自己面容不清的神秘男人。
就算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她也盼望能再见记忆之中那道神秘的身影。
只可惜这个人也许并不存于世上,她以为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真想见到的那个人。
王珠微微一默,其实除开传言,眼前的晏修虽然纱巾蒙面,却是神采飞扬,一点没有恶疾缠身的阴郁模样。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晏修蓦然就抬起头来。
他一身玄色衣衫,上面金线刺绣,点缀珠玉,十分名贵。这样子华贵的服饰,其实一般人也是穿不出这般气质。可是这个未来当恶少前途无量的晏修,却穿得潇洒自然,一股子华丽富贵之气顿时逼人而来!
等晏修看到王珠,居然悠然挤到马车面前。
“小娘子看我这边这么专注,必定是一见倾心了?”
紫枝面色顿变,早就听说了晏修轻浮无礼的名声,顿时怒道:“大胆,你可知道我家主子是谁?”
王珠心知晏修必定是认出了自己了,所以刻意挑衅。她本来就不是能开得起这种玩笑的人,面纱下的容貌顿时冷了冷。
晏修却冷笑两声:“小丫头年纪不大却是自作多情,我是说九公主瞧中我手中的兔子灯,莫非会以为九公主瞧上我了。”
他将那盏连王珠都觉得显得太可爱的兔子灯塞在王珠手里,随即吹了声口哨,扬长而去。
王珠和紫枝顿时无语,为之气结。
紫枝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这厮居然认识公主?”
王珠默然,现在她一个字都不想提这个人。紫枝这样子问,王珠没回答,只将那盏灯塞在了紫枝手中。
紫枝倒是觉得这兔子花灯十分可爱,其实晏修虽名声并不怎么好,可他戴着面纱,似乎也并不觉得十分丑了。反而那一双眸子,显得十分迷人。
就在此刻,御林军开到,王珠马车也不得不避开。
那是一尊花神塑像,高逾两人,粉彩点墨,婀娜多姿,周围花灯簇拥,看着仿若真神下凡。
沿途百姓瞧得目不转睛,有的甚至是当街跪拜起来,显得说不出虔诚。
阴历五月,夏朝便有花神祭,保那天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除了以外,这花神还有保人姻缘的作用。
今年大夏发生旱灾,如今虽求雨得解,可百姓仍然是心有余悸。
既然是如此,夏熙帝干脆在灯会上拜祭花神,以安民心。
马车既然已经没办法通行,王珠干脆下了马车,纤弱的身影也是盈盈没入了人群中。只不过今日灯会上的百姓未免太多了些,挤得王珠也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