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季秋带着哭腔,“我们去医院……我们……”
阿秋,别哭啦,这是叶暖最后的意识,然后她感觉自己被黑暗完全的包围了。
耳边有小鸟欢快鸣叫的声音,有自来水哗哗流动的声音,还有远远传来的,孩子们嬉闹玩耍的声音。
怎么会还有听觉,难道她没有死吗,是阿秋她们救了她吗?
这么想着,叶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明媚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洒满简陋的小单间,空气中可以看清楚飞舞的微尘。低矮的天花板上糊着几张泛黄的旧报纸,同样糊着报纸的墙面上隐隐可见黑色的霉斑。
“我这是……在哪里啊?”叶暖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坐起身,这个地方让她觉得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在她的左手边,叠着两个斑驳的木箱。箱子面盖着一张报纸,做成了简陋的梳妆台。
在这个梳妆台上,放着一面劣质的绿色的塑料镜子,和一把差不多质量的粉红色的塑料梳子。
碧绿搭配亮粉红,这算是什么搭配?
艺人时刻关注自己的容貌,叶暖下意识的朝镜子里看了一眼。而这一眼,让她愣在了那里。
不管是卷还是直,在出道以后,她一直都蓄着长发。可是此刻镜子里的她,是一头利索的短发。
叶暖伸出手,缓缓覆上自己的脸颊,这一张脸,五官没有大的变化,只是青涩稚嫩了不少,也显得有些没精神。
是梦吗?可是梦会如此的清晰吗?听觉,视觉,嗅觉,这是一种活着才会有的感觉啊。
可如果不是梦,那她怎么会……
镜中人的眼眸浮上了一层讶异和不敢置信,难道说,她重生了?
她读过类似的小说,可是现实中,在自己的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太荒谬了?
她重新活了过来,并且回到了以前。
为什么活过来,又为什么回到以前?有一大串的问题正在等着她,而叶暖觉得,首先她应该弄清楚现在的这个以前是多久以前,她回到了她几岁的时候。
她认真的想了想,十六岁的时候被迫离开家,只身一人前往帝都,找了一份零时工作,可是没过多久就生了一场重病,卧床好几天,不仅失去了工作,也差不多用完了身上的钱。
想到这里,她侧过头去,在用粗糙的木板搭建的板床床头,有刚才被她忽略的一个白色搪瓷杯还有一扳吃到只剩下一半的感冒药。
是了,就是那个时候了,十年前,她十八岁,2003年的夏天。
院子里的柚子树此刻正是苍翠繁茂,叶暖盯着那碧绿的树叶,回想后来发生的事。
买药花了很多钱,房租拖欠着,饭也快要吃不上了。病还没有完全康复,她就拖着身子上街想要重新找一份工作。
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学历不高,又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恰逢*全球蔓延,没有人敢雇佣她……她已经不记得那一天吃了多少闭门羹,只记得最后游荡在大街上自己的心情。
“我们阿暖一定饿不死的,”绝望当头想起的继父的话,“就凭这张脸,我们阿暖也一定饿不死。”
叶暖放在腿上的手指不由的收紧,活了二十几年,她已经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即便是现在,想到继父和他当时说出这番话时淫邪的表情,还是有些气难平。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叶暖呼了一口气,这么安慰着自己。
她重新拿起镜子,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生了一场病,脸色暗沉了不少。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这张脸,的确带给她很多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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