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警官干脆利落地回答他几个字:“抬头,前边。”
梁有晖猛地抬头,打开车窗,拼命往前方寻觅,眼球被阳光灼痛。
路边的旷野中停着一辆警牌越野车,披着古铜色皮肤的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旷野里,因为强烈的逆光而看不清脸孔表情,整个人的身形被刺目的阳光勾勒成纯黑色剪影。
那一刻,就是天神下凡。
……
薛队长从一线指挥官鲍局长那里请了三小时的假,从5号码头抓捕现场溜出来的。他确实担心梁有晖出事。
梁有晖跳下车,吸溜着鼻涕热泪盈眶扑上去准备来一个浪漫热情的拥抱,双脚尚未离地攀上薛队长的胯骨,就被对方扯了下来:“没工夫跟你闹,赶紧离开这里。”
薛队长毫不解风情,按着他的头像抓捕嫌犯那样将他塞进警车。
尽管浪漫拥抱没有成功,梁有晖心里感动坏了,有句话憋在心里还没胆量说出口怕被打:哥我是个大累赘,哥我能一辈子拖累你吗?
“津门机场。”薛谦指挥同行警员开车,随后才很酷地揶揄梁少爷:“还想骑上来,你忒么以为这是拍电影?”
梁有晖却突然反应过来:“哥你要送我去机场?”
薛谦反问:“不去机场你去哪?你爸的意思也是送你走。”
梁有晖说:“我来这儿就是找你,我不想走。”
薛谦回道:“我来接你就是送你走,不会让你留下来。”
梁有晖:“……”
薛谦本来还琢磨从他们内部给梁有晖弄一张机票,结果梁大少就打了个电话,他父亲的一位生意伙伴某航空公司的老总,直接安排最近一班航班的头等舱座位。
梁有晖搞定了机票,垂下眼皮咕哝:“那老总刚才还问我,有朋友一起走吗,头等舱空着俩座位呢。”
薛谦手撑墙边瞅着他,没接话,因为这就不可能。
梁有晖闷闷不乐地说:“哥,为什么每回跟你见面,就好像下一秒钟咱俩就要分开,总是两地分居这么熬着啊。”
温室里长大的小苗是不懂得人间辛苦的,以为人人养家糊口都像富二代生在钱窝里那样容易。薛谦冷然道:“以后可能一直都这样,我工作很忙,每回见面,下一秒钟可能就要分开,不如干脆别再见了。”
梁有晖惭愧地乐了:“可我还是想见你呗!”
薛谦问:“你以后受得了吗?”
梁有晖下巴往薛警官肩膀上一搭,一脸忧伤:“我现在就受不了啦。”
广播里已在通知检票登机,其他旅客都拖着行李去排队了,薛谦也就是凭借警官证和熟人脸滞留在登机口。
离别的惆怅和前路的未知缓缓充塞心头,周围交织的人影渐渐模糊,只剩眼前的人。任是梁大少爷这么擅长插科打诨的人都闹不起来,吸溜鼻子,在前途未卜之际感到难过心酸,既舍不得爸爸,又舍不得薛警官。乐意照顾保护他的人将来都不在身边,他只能被迫自力更生了。
“一个人行吗?钱花光了你打算怎么办?”薛谦调开视线故作轻松。
“我行,放心吧!我好歹在美国还有个学历,我英文很溜儿的!钱花光了我就找份工作养活自己,推辆板车上街吆喝卖菜也成!”梁少爷信誓旦旦地,天性就是乐观的人。
他念书时数理化全挂,学得最好的一门确实就是外语,因为能说会道、喜欢结交各色杂毛朋友,整个儿人的机灵劲全在那张嘴巴上。
薛谦冷笑一声指着梁少:“钱花光了也不准出去傍大款、傍富婆!”
梁有晖向警官敬礼,赌咒发誓:“绝对不敢!”
薛谦眼露凶狠:“让我抓着,我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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