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谦说:“刚才让两个便衣过去探路,生脸根本不让进,门口很多保安严阵以待,可能持有枪械,恐怕需要硬闯了。”
鲍正威道:“你看着办吧,你全权决定。”
薛谦说:“我们的车围住了所有出口,人手是够的,但是我估计不出半个小时,咱们的同行大队人马听见这动静肯定得赶过来。”
鲍正威平静地说:“成,老子给你一个小时,你给我抓紧喽。这一个小时,我亲自去跟上面人打招呼沟通,出什么事我给你兜着,你就负责抓人……尽量不要有事故。”
薛谦说:“明白。”
背后还有鲍局长给他兜着事,薛队长就荤素不忌了。
薛谦回头瞅见严小刀和凌河:“你们二位先退后吧,暂时回避以免误伤,戳这儿也没用了。”
怎么会没用?
严小刀垂下眼睫踱步过来,低声说:“薛队长,您进不去,我进得去。”
薛谦:“……你怎么进?”
严小刀右手半握成拳,手放在嘴边遮住表情:“俱乐部是会员制,出示金卡还得刷脸,他们会核对金卡和驾照照片。”
凌河上前一步,手肘搭在严小刀肩膀上:“严总是锦绣皇庭的老主顾,刷脸就能进。”
严小刀难得甩给凌先生一记白眼:你别闹。
薛谦说:“里面有防备,比较危险。”
严小刀心里很有数:“我一个老客户,就从正门大大方方进去,对方能把我怎么样?谁都知道这是梁董事长家的产业,开门正大光明做生意的,他们能直接把我砍了?不会。”
他们聚齐在薛队长车内悄然商议,也恰在这时,更多的车辆相约而至,组成一个车队,满眼皆是豪车或深色高档房车,一辆又一辆依序驶入会所的停车场。
这一天太巧了,正是锦绣皇庭一年冬夏两度的圈内商务年会,在这座宫殿里拉开富丽堂皇的大幕。夜色缓缓降临在城市上空,紫色浓雾中现出一艘巨舰最真实的形貌。
从豪车和房车下来的这一大拨人,并不是设想中肠肥脑满的豪商富贾或者道貌岸然的官员干部。下车的这一群善男信女,一个个或高大英俊,或长身玉立,踏入锦绣皇庭的大门,巧笑嫣然着投入巨舰的怀抱……
“今天晚上可能有大戏上演,这些美人儿应当是提前进去各就各位了,宾客随后到场。”严小刀给薛队长介绍这里面的门道。他面色严肃一板一眼,冷不丁地瞟了凌河一眼,发现凌先生的神色比他更要严峻。
凌河说:“我们分头进去,一定掘地三尺把这个郭兆斌挖出来。”
严小刀问:“你怎么进得去?”
凌河以眼色示意远处灯红酒绿的夜色中,那一群鱼贯而入闪闪放光的鲜润肉体。那些人不久之后就要在豪掷千金的贵客面前,排着队一个一个剥下光鲜亮丽的外壳,填塞豪商贵戚们永无止境的色欲与野心。
凌河眼含轻蔑:“我够不上‘美人儿’?那一群残花败柳乌合之众都能进得去,我进不去?”
没时间啰嗦了,他们只有一个小时。
在薛队长设置的这个包围圈之外,随时会有另一拨更加兵强马壮的队伍将他们围堵。为了不让薛队长的人马陷入一场预料之内可能发生的火并,他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只要抓住正主,就可以全身而退,假若抓不住正主,未经协调跨区办案今天麻烦就大了。
薛谦捏了严小刀的肩膀:“你放心,我在外面顶着,你随时给消息我们就攻进去。”
这人又在车厢暗处递给严小刀一只手枪:“枪是我的,你觉着你需要吗?”
这确实是莫大的信任,严小刀把枪推回:“谢了,薛队长,我还真用不着这个。使枪我不擅长,怕万一走火了你替我背锅,这就不适合了。”
严小刀再一回头,凌河竟然已经不在身边,夜风中回旋着一阵悠长的薄荷糖的气息。
他原本想把这人摁住,不准踏入险境!
……
锦绣皇庭的停车场由加密的系统设备加持,闲杂人等的车一律开不进去。每一辆车都挂着停车证,趴在专门的停车位上,一个号码一辆车。
修长的影子溜过墙边,正脸躲开摄像头的扫描。
凌河觉着脑袋侧面仍然发疼,一跳一跳,抽筋似的。郭兆斌那混账差点把他头皮扯下一块,给他头顶上开个“天窗”!他一声不响地走在地库里,潜心寻觅他的猎物——会员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