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得到麦允良大约怎样在圈内立足,有所得你就要有所付出,年纪轻轻即拥有脱离现实的名气和财富,这是白来的?今天庆功会上邀请的那位卫视主持人“一哥”也是一样的。那人名叫卢易伦,私下也是高级男公关路数,他们交往奉献、劳心劳力侍奉的对象,不是他们的纯情粉丝,而是达官贵戚的太太团,或者干脆是达官贵戚本人。卢一哥据说与二十几名富豪高官夫人有染,走“夫人路线”开公司敛财。
麦允良永远显得过分客气谨小慎微,弯腰鞠躬为严总敬酒时脑顶几乎撞到严小刀鼻子。
“严先生,荣幸能再次见到您,感谢您今天愿意露面捧场,我是想……”麦允良斟酌着讲话,心情就如杯中晃动的透明酒水。
“捧场应该的,收到您的赠票肯定要来,抱歉啊当时正好在外面办事,这么忙还劳烦您跑一趟,以后可别大老远的!”严小刀言谈爽快,然而毫发未伤地就将麦先生“我是想”后面的真实意图堵回去了。
“?!”身旁凌河迅速盯了严小刀一眼。
麦允良又东拉西扯几句临湾的风情与红场的奢华,他兜里捏着一张写有他房间号的酒店名卡,一直踌躇迟疑,眉头因自身的焦虑而紧皱着。他看得出,严总待人客套但谨慎保持五米距离,生怕沾了他身上哪处的细菌病毒似的;而严总身旁的凌先生,一双精明厉害的眼,从始至终对他喷射火苗严防死守,甚至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厌恶。
麦允良试探地问:“严总,不知是否方便,找个时间与您聊一些……在临湾演出的事。”
“哦,我又不负责这块的生意,完全外行,怕帮不了您。”严小刀很委婉了。
凌河冷笑一声:“严总,麦先生是邀您私下见面单独交流,至于您是否负责这块生意负责哪块生意,并不影响全方位‘交流’。”
严小刀还能听不出这个,给凌河打个眼色:乖,你别闹。
麦允良尴尬低声解释:“凌先生不要误会,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私下聊聊。”
凌河一双凤眼光芒四射,直逼麦允良美妆下的面皮,一点不尴尬也一点都不压低声音:“你想跟严总聊聊您和简总私下的风流倜傥浪迹无边,还是您跟游少东家私下的敞开胸怀直入主题?我也很想听。”
麦允良脸色变了,如同被人当场甩一耳光,遽然别过脸去。也幸亏四周音乐狂响,人声嘈杂,没人察觉此地有两只妖精撸袖子开掐了。
严小刀皱眉,毫不掩饰地伸出手握住了凌河的手,想让对方心安:干吗啊,别这样。
他忽然又生出甜美幸福的幻觉,心里暖得发痒。所以,这位一贯面狠心冷口角锋利的凌先生,是为他吃醋了么?……
吃醋又不像纯吃醋,更像是凌河面对麦允良的身份无法掩饰骨子里深刻的鄙夷与厌恶,见着对方就找茬喷毒液。只是严小刀琢磨不出,这“多管闲事”般的强烈愤慨从何而来?
说到底严小刀仍是要维持生意场合的虚伪客套,而凌河敢于撕破脸面与任何人针锋相对,“与本宫三观不合者,寸土不让,直接碾死你们一群妖艳贱货!”严小刀本心无比欣赏这样坦率而强悍的凌先生,真心喜欢……
有一位看起来是“简约名流”部门经理的人过来邀请严总,说他们简董事长来了,好长时间没见严总,请严总过去喝杯茶叙旧。
趁着严小刀暂时离席,麦允良眼明手快起身就要跟去,凌河比他手更快,一根手杖直接杵过去拦住麦允良的腿。
麦允良沮丧无奈地放弃了,重新坐下来:“凌先生,您真的误解了,我只是找严总有些正事,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凌河极薄的嘴唇轻开轻阖,又甩一梭子毒液:“哦?麦先生有正事?我还以为,麦先生兜里赚到的房子车子票子,没有一件是靠正事赚来的,你的人生中还能有正事?!”
麦允良生生地哽住了,说不出话,涂着闪电妆容的眼那一刻被凌河的刻薄无情逼出湿润泪光,羞辱感涌上面皮。唇枪舌剑他完全不是对手,无从招架,本来也没几人是凌河对手。
凌河口齿冰冷地送出一句威胁:“麦先生,严总是个正派的好人,收起你的手脚和心思,离他远一点。”
连我都舍不得碰一下的人,你敢碰?你配吗?
凌河盯着麦允良,就是想要手撕了这群人。
第三十一章白虎节堂
严小刀一听简董事长找他喝茶,对于“简约”德高望重的大老板简铭勋,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做,因此离席跟去了。他临走还不忘电招峰峰和宽子从门外进到酒会现场,照顾好凌先生。
那位经理指引着他七拐八绕,在庞大的红场迷宫里穿过一些房间,引到尽头一间镶有厚重黄杨木质大门的会议室。
严小刀那时有些诧异,简董事长也不出来跟诸位打声招呼,单单就要见他?文娱公司承办个普通演唱会这类事情,简铭勋也不会事必躬亲地打理,就没必要出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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