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回抓住严小刀的裤腰带来着,这次却没有伸手抓任何地方,心理上有一根弦默默地弹开了不由自主攀援而上的手指。他感觉小刀明显忌讳与人贴身亲近被摸到暗藏的刀锋,又觉得抓哪都是对小刀的不礼貌和不尊重。
他终于离开这艘处处陷阱暗藏杀机的“云端号”了,托严小刀的福。随之而来的,应该是另一处危机四伏暗藏杀机的地方吧!
……
游轮的娱乐场所和客房遭遇便衣搜查,而且便衣抓包抓得很准,仿佛都知道哪一间客房有人窝藏了冰毒,哪一间按摩室有暗娼交易,迅速就不疼不痒地扣下几名马仔和外围女,放过了那些名头更为显赫的人物。
像梁有晖、简铭爵、游灏东这些身份,啥事都没有,只是被迫都在船上多待捱了俩小时,各自在房间里听候便衣的问话。
这本来就是一场临时做样子的突击搜查。当地警方根本就不想做这类得罪人不讨好的差事。像“碧水云端”这样圈内人尽皆知的大咖聚会,公安也知晓它的存在,但抓不抓就是大学问。狼养肥了才有油水可榨,养太肥了又怕养成老虎成为祸患。假若要彻底端掉,也是听奉上方的命令。
当地正与津门市局合作布置另一桩案件的进展,鲍正威借机敲了同行,一定要求这边去“云端号”上扫黄抓毒,只需做做样子,盯住船上可疑人员,保证所有客人安全,不发生绑架凶杀斗殴流血事件就成。
鲍正威私下为当地公安提供的理由是:“我们有个非常重要的人,在这艘船上,我要保证他的安全。”
码头上原本聚集的那一些面色不善和歪瓜裂枣的不明人员,一看那些挎尼龙小包的黑衣人控制了全船,很识时务地迅速做鸟兽散了。
因此,当登船便衣最终又突然化整为零离开“云端号”扬长而去时,船上人感觉都被耍了!
严小刀扛着凌河就没有走贵宾通道,而是走了服务员船工上下船所使用的偏门旁门。这才叫作猫有猫道,狗有狗洞,区区一艘船都要将各色人物分出三六九等,严格阶级秩序不能走错了,生怕有损这桩生意的贵族范。
严小刀偏偏不吝这些,钻了狗洞,沿着码头通往市区的普通游客车道,驱车溜之大吉。
他们在机场大厅内踱步,彻底把心放踏实了,竟然还有闲心逛一逛当地的特色旅游纪念品店,这时候“云端号”上那些人都还没下船呢。
严小刀自从下了船,就开始有乱七八糟各种电话打进来找他,显得咱们严总人缘特好,好像谁都惦记着他。
梁有晖带着哀怨气提醒他别忘了“人情债拿肉偿”,严小刀笑着答应了。
简铭爵在电话里约他哪天一起“搭伴”去佰悦中庭酒店消遣,严小刀一听这地点就敏感了,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梁大少郑重推介给简铭爵,让他们几个去搭伴?又觉着这分明是害了地主家的傻儿子,于是作罢。
严小刀之前已经用手机直接转账给简铭爵一笔小小的费用,算是他“嫖”了真优美而付给简老二的“中介费”,所谓掮客就是靠这个从中赚钱,这是严小刀了解圈内行情所必须要支付的礼节性人情费。
此外,还有他手下若干小弟打电话问候,定好在临湾机场为他接机的时间。严小刀不忘了笑骂一句:“给熊爷和三娘喂一日三餐和零食了吗?饿瘦了我的两个宝宝,老子让你们一个月都不准吃肉!”
小弟们在电话里嘻嘻哈哈,喂啦喂啦,那一对狗男女在您的双人大床上每晚醉生梦死夜夜笙歌,不知做下多少好事,您快回来治一治那俩不要脸的,您再不回来一窝小狗崽子都孵出来了!
严小刀将凌河推进男厕的残疾人隔间,然后靠在一个犄角旮旯打电话。
他心里憋着事情,故意拖拖拉拉不打那个最该打的电话,还是决定先给鲍局长打,毕竟欠局长大人一个人情。
“鲍叔叔,多谢您。我安全了,在机场,让您的人撤了吧。”严小刀客客气气地。
“嗯,早就撤了,谅你也没个大事,你安全就好。”鲍正威沉着声又不失和气和关怀。身居要职对下面人这个尺度拿捏得很好,让人觉着这个老板心怀仁慈挺仗义的,但你平时又绝对不敢惹他。
严小刀客套几句正要挂断,鲍正威话题一转:“你先别急着溜呢,我正好找你有事。”
严小刀故作轻松地问:“您老找我能有什么事啊?”
“你说呢?”鲍正威哼了一句,“老子白帮你一个忙?我手里有个棘手的案子,需要多方汇集信息找出案件的突破口,鉴于保密原则多余废话我不能跟你讲,但我需要你过来帮我看看。”
严小刀一听“老子白帮你一个忙啊”,心里不由吐槽鲍局长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做公安的他妈的都贼精贼精的,果然也不会白帮忙。他就怕这官老爷给他派任务,或者找他来问案情逼口供。
“我都明白,小刀,不会让你难做。是一桩十几年前旧案,也不是最近刚发生的,你也不用有心理压力。之所以让你瞧瞧,因为死者死于比较诡异的刀伤。”鲍正威很严肃地说。
“……好,我回去就联系您。”严小刀在衙门阎王面前是不敢不答应。
……
严小刀在重重心事的重压之下,最终给他干爹戚宝山拨了这通电话,再不能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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