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凌河不想死,这个人以极其顽强的求生意志扯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呼吸,一把抓住严小刀的手臂,指甲深深抠进他肉里。严小刀明白,他胳膊上那股钻心疼痛就等同于凌河现在所遭受的痛苦。
严小刀一把扯开凌河的礼服,再扯开衬衫,扯掉这人胸前一切可能的束缚。
他拍打了几下凌河的脸,眼看着不行,他单膝跪在凌河面前,双手交叠按住那雪白发青的胸口,用力下按。
他就一刻不停地压胸,按三十下之后突然放开,跪在凌河面前弯腰下去,捏住这人的下巴往起一抬,嘴唇罩住了凌河的嘴。
杨喜峰那小子没太想明白,想要害人难道不是注射冰毒?注射尼古丁做什么?
严小刀回忆起某天晚上在房间里,凌河说过,他对尼古丁过敏。
注射冰毒并不一定致命,但注射一管高纯的尼古丁足可以杀死凌河。仅凭断针无法判断到底打进去多少。
凌河双目空洞,没有自主呼吸,喉咙、气管、肺部像被一团东西堵塞了。
最严重的过敏反应就是这样,气管水肿会导致窒息,不救就会致命。
凌河的嘴唇柔软,冰凉,没有生气,没呼吸。严小刀放开他头,再次双手用力按压胸部,再按三十下,做人肉起搏器……
杨喜峰都帮不上忙,只能呆看着。他觉得他家老大手劲有点猛啊,真怕凌公子那看起来并不魁梧雄健的胸腔被按塌了,即便救活了也要骨折几根。
杨喜峰也从未见过他大哥这样。
虽然从姿势无法判断严小刀的表情,他就一直这样单膝跪地,从胸口移到嘴,再从嘴唇移回胸部,然后再口对口……严小刀非常执着,非常地不信命,像是要将凌河就地剥了皮、再剖开胸腔、再纠缠住舌头……以死缠烂打的架势把这人折腾醒,生拖硬拽也要将失散的三魂七魄都拖回来。
老子费尽周章地救你,你敢死?!
他的嘴唇晕染开了从凌河鼻子流出的那道血线,鲜明的血腥气让他难受极了。
他再一次弓身,猛地罩住凌河的嘴往里吹气时,凌河冰凉虚幻的唇终于涌出一股真实的暖意,好像也对着他吐了一口气,间接导致严小刀想要脱开嘴唇时两人唇角还连着一丝口水。
他掌心托着的人从肺腔子里咳了一下,漆黑的眸子从最深处划过一道光芒,如流星划坠夜空,点亮了大草原上某一处温暖的篝火。那火种在暗夜中艰难地燃烧出生命力,最终也照亮了严小刀原本已坠入黑暗深渊的眼睛。
严小刀这时双手才抖了一下,眼底蓦然涌上一层陌生局促的红潮,滚烫滚烫的。
两人的嘴唇被淡化稀释开的血迹染成同样色泽,怔然看着对方。
严小刀放开头继续压胸数次,从凌河胸腔里压出一串无比艰难的咳喘。凌河张着嘴,那神情像从远古八荒蹒跚着穿越时光来到他面前,淡定而信任地追寻着这处无比坚实的温暖,用口型道:“小刀……”
作者有话要说: 绝不逆CP,美攻强受,请勿再啰嗦。攻受战斗力和智商情商基本势均力敌,相杀互砍才带劲,谁攻谁都很正常(剧透惹真无奈~
文案没提扫雷,因为觉着这文没任何雷点没的可扫,除了中间部分要虐同时也要感情飞跃。
第二十章挑拨离间
船上配备的专职医务人员姗姗来迟,不慌不忙,照他们这个做事效率,严重过敏症患者早该窒息断气了。
一个大剂量的抗敏针打进凌河手臂静脉,再挂个输液瓶,凌河看起来脸色颇有步调地趋向正常,只有前胸后心洇湿的衣物还能分辨出,这人刚刚经历过剧烈挣扎死里逃生。
凌河被捂上氧气面罩堵住一张利嘴时,表情不太情愿,分明就是被人剥夺了随身自带的最强悍得力的武器。
严小刀在担架床一侧,不由自主仍然维持着郑重的单膝跪姿。他脸庞微汗,紧迫关头还是被激出一丝笑意,伸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一下那只透明面罩,眼含刺探揶揄的深意。
萍水相逢相交尚浅却都不耽误二人的心有灵犀,凌河立刻就明白了,以眼角边缘锋利的视线怒视严小刀,几乎要拒绝吸氧,严小刀分明就是要嘲讽他自作聪明,如今落个跟渡边老贼一样的下场,吸着氧狼狈地被一群医护抬走!
眼见着凌河以口型与他辩论快要把氧气罩朝天喷掉了,严小刀笑着很大度地对凌先生歉意一摆手指,恳请对方暂时闭上嘴。他低头跟这人说:“专心调理您的内功,等回满血了再跟我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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