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脸一侧紧贴着谢向谦的胸口:“哥哥,你看偶像剧吗?有一种剧情,已经老套到连国产偶像剧都不屑一用。”
谢向谦感受到胸口的湿意,顺着泪娃娃的话说:“车祸?”
陆一笑了下,说:“不是。是女主角身患绝症,但她太爱男主家,怕因此拖累他,更怕他伤心难过。所以选择瞒着男主,孤身远走他乡。她是不是很伟大?”
谢向谦轻轻一笑,沉着声,沙哑地回答胸前的小机灵鬼:“不伟大。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是自私;自作主张替对方做决定,是愚蠢;最后一个人舔。舐伤口,是可怜。所做这一切,都只成全了自己,哪里考虑过对方的感受。你说,对方是被抛弃后的痛苦,还是得知真相后的折磨?”
陆一又涌上些许泪意,哽咽道:“没有第三个选项吗?或许,她只是心疼。”
两人都没在说话,沉默半响。
陆一打破沉寂,问:“她还想知道,若时光能倒流,他这次会怎么选择。”
谢向谦松了手,拉开些距离。两个人侧躺着,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眼睛里流露出很多东西,但他们都读懂了。
谢向谦:“一一,我也喜欢你。”
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话语却是那么苦涩:“可我恐惧,我的爱,会变成你的灾难。”
“我的父亲,一个偏执型精神分裂患者,人前风度翩翩,人后以施暴来获取满足感愉悦感;我的母亲,一个常年被家庭暴力的女人,从受害者,被‘传染’成同父亲一般的施暴者;我所谓的家,不是什么作文里避风的港湾,是精神病院,是受刑场。”
陆一颤着手,试图捂住谢向谦的嘴:“不,哥哥,我听到答案就够了。”
谢向谦的声音比陆一平静多了,他握住她的手,冷静道:“一一,我想说完。”
他睡衣领口宽松,刚刚一番动作下来,右肩裸。露出一块儿,上面有一长条状与周围迥异的皮肤,一直往衣下延伸。
一些陈年旧伤总要渐渐浮出水面。
——“在外我要做一个完美到极致、人人称道的‘别人家孩子’,在内要学会做一个奴隶,任打任骂的奴隶,苟延残喘地活着。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有些人类比牲畜还狠毒无底线。而我,”谢向谦顿了下:“我是这部分人类的后代,身上流着他们恶毒的血。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骨子里也刻了同样残暴的基因,是否有一天也变成这样以伤害至亲为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