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手上用了全力,疯了一般将那笤帚打在他的身上。张氏和夏昭雪起初被她吓呆了,回过神来赶忙来拉她,边拉边劝道:“玉姑娘你别动怒,他是定国公府的公子,咱们开罪不起的!你消消气……”
玉珺心里全是火,连着上一世的委屈,这一世的愤怒,全数撒在李善均的身上,哪知那笤帚不结实,打了片刻,竟有些散架。
李善均从暴雨雷电般的笤帚攻击中逃脱出来,脸上带了伤,头发也全都乱了,狼狈不堪到了极点,嘴里仍旧骂道:“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我什么都还没说,你打我做什么!”
“什么都没说?!”玉珺捡起地上的信扔到他的脸上,骂道:“你自小被太后捧在手心,文治武功更比旁人用心。普通人家还在背三字经的时候,你四书五经已经倒背如流。以你文学上的造诣,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犯的低级错误!李善均,你好歹也是世家子弟,受过孔孟熏陶,你这般下流,如何对得起你列祖列宗!”
李善均被她骂地一愣一愣的,直到看清信上的文字,脸上的怒容才转为错愕,尔后是不可掩饰的尴尬,他扬了声,唤了方才领头的仆从进门,将那信依样甩在他的脸上,骂道:“我让你帮我写封情信,你却写这种淫诗!爷今日因为你,平白受了一顿打,你就等着死吧!”
“爷,不是我的错啊!是他们说姑娘们都喜欢这首诗,我才写的!”那仆从连声告饶,李善均不理他,只直愣愣地看着玉珺,道:“你既知道我自小熟读四书五经,就应当知道,这不会出自我手。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要同你好,又怎么会写这样的诗来惹你生气?我又不是傻子!”
那仆从点头如蒜道:“玉姑娘,那诗都是我的主意,公子事先并不知道,错都在我,你可别生气了!”
玉珺紧蹙眉头,冷笑道:“我不管是你们谁的主意,请都出去。三公子,我说过,我与你之间有云泥之别,不适宜做朋友,请你记得这句话,往后咱们最好再也不见!”
她手指门口,做出请的姿势。
李善均痛地龇牙,脸上却带了莫名其妙的笑容,凑在玉珺的身边低声道:“我知道你生气,怪我埋汰你。这事确实是我不对,没亲自给你写信,可我也知道你在乎我,你若不在乎我,又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收集到我这么多的消息。知道太后喜欢我,知道我从小就有才华。玉珺,你喜欢我,你别不承认!”
“你……”玉珺简直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笤帚就在手边,她提手要打,李善均忙讨好地退出门外,对着张氏道:“我家玉儿在府上多有叨唠,那些东西她既然不肯要,那我就送给你,权当是感谢你照顾她!”
说话间,他招手让人将东西堆在门口,赔了笑对玉珺道:“玉儿你别生气,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扬扬手,骑上马,扬长而去。
玉珺方才一阵猛打,等到他离开,脑子里反倒空了,有一种脱了力的虚无感。拄着笤帚倚在门边,抬眼看夏昭雪,再看张氏,一个两个看她的眼神都是若有所思,恐怕就连她俩都以为她是对李善均有意思。
张氏的脸上是天降横财的喜气,搓搓手笑道:“这位公子真是好脾气,被你这么打也不恼,从头到尾都带着笑。我瞧他身份不低,能做到这样,着实不错。姑娘真是走了大运了,摊上这么个好人家!”
边说边去门边抬礼物,现在不捡回来,只怕玉珺下一刻就会把东西都丢出去!她家锦良可靠着这些治病娶媳妇儿呢!
夏昭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扶着玉珺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坐下,道:“我看三公子刚刚颇有些诚意,不像是说谎。此间怕是真有什么误会,姐姐你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