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罢了,”李善周连忙道,扬了声问门外的李斯年,“我记得咱们库中还几匹布,你带夏姑娘去选几匹带走,顺便给夏姑娘备几支人参。”
“不不不,”夏昭雪赶忙推辞,这一下一下的,当真太多了,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受的,可惜不容他拒绝,李斯年应声就来请她。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李善周这才仰了头,看玉珺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拿手在那些首饰盒上打着拍子,一下又一下地打在玉珺的心上。
玉珺直觉得这位爷今晚上的心情并不是太好,平日里总是带着温润的笑,这会子脸却是绷着的。虽然依旧俊朗,可笑面佛变成了怒金刚,再俊朗也让人胆战心惊。
“玉姑娘也要离开?”玉珺等了半晌,终于等来了他一句问话,看他脸上又恢复成平日的模样,嘴角微微带着笑,她才松了一口气道:“原本也该跟大公子说一声才好离开。我的身子已经大好,没有理由再住在府上。我同昭雪商量过了,先去她那儿住着,我想试试医治他哥哥的病……”
“再然后呢?”李善周追问,玉珺茫然一怔,正想回答李善周,李善周却突然换了话题。
“那个花想容不是个简单的老鸨。”
“啊?”玉珺只觉得今天的李善周特别奇怪,可是提到了花想容,她却来了精神,“她一直是个精明的人。”
“不只如此。”李善周沉吟着,想起这几日见她时她的表现。多年经营妓院,她很有些打蛇随棍上的本事,也很能为自己讨价还价,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从她的嘴里套出线索,可是她总是说一半留一半。
“我如果全告诉你,那我的命也活不长了。”逼急了,她就这么说。
好在在玉珺的事情上,她却回答地很干脆,甚至有些愤然:“当初老六抓她进来,只说她被人盯上,那人付了钱,只要我破了她的身,可能想的是破了她的身,她就会跟一般女子一样寻死觅活,即便她不死,也是残花败柳,再也没法抬头做人。我在这行久了,看得也多,这姑娘怕是得罪了什么人。可惜我当时被钱冲昏了眼,只想着将她调教好了能卖个好价钱,没想到酿成今日大祸!”
他再问,她却摇头,再说不出其他话来。老六死了,玉珺得罪的人成了一个谜。
李善周对玉珺如是说,玉珺沉吟了片刻道:“我在京师人生地不熟,能得罪什么人呢?”
她心中疑惑重重,脑子里突然闪过林南蔷趾高气昂的样子,她赶忙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此刻的林南蔷应该不知道她的存在才对。
无所谓了,反正她想得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劳公子将我的事放在心上。”玉珺郑重道谢,“往后玉珺走到哪儿,都记得公子的救命之恩。今日不得报,只得下辈子了。”
李善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看得玉珺无处可躲,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低着头,拍了拍桌上的首饰盒子笑道:“玉珺命好,遇上了公子,得公子相救不说,还赢得了这一箱子珠宝,往后的日子也算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