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身旁不知是谁,又念了一句,她的身体重重地磕了一下,方才那股温暖却消失了,有个人狠狠地踢了她一脚,听那声音倒是比方才那个女人年长,可语气里全是愠怒:“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莫不是又装病偷懒!你给我起来!别以为躺着就能躲过去!老娘可没那么好糊弄!”
玉珺只觉得腰部又狠狠受了一下重击,一股痛意从肋骨窜上来,一下子逼得她“哦”了一声,睁开了眼。
正午的骄阳灼人眼球,玉珺被刺的一下落下眼泪,她想抬手去挡,却发现自己毫无力气,手腕处不知是受了什么伤,一动就痛地厉害。
玉珺赶忙闭了眼,适应光线许久,才看清眼前的脸——四五十岁的老女人,脸上抹着一层厚厚的脂粉,头上的绢花是好几年前流行的花色。
玉珺有些恍惚的望着老女人的脸,老女人却是嗤笑了一声,“怎么。装死不成,又想装傻骗花妈妈我?”
“花想容……”玉珺有些失神地望着她,足足愣了半晌,肋骨处的疼痛逼着她从恍惚中走出,片刻后,她终于低低笑出声来,“花妈妈您还是这样漂亮。”
扭头看了看身旁方才护着她的人,伸出还能动的那只手,摸了摸那人的头,她又试图抬了抬自己的脚,眨眼间,落下了两串泪,“雪儿,你还在,我的腿也是好好的,真好。”
大周建元三十年,她的亲娘玉桥病逝,从小跟随在娘身边的她一下子没了唯一的亲人,她遵照娘的遗愿上京城投靠自己的亲舅舅玉满楼,结果舅家的大门还未进入,她被下人连包袱带人丢出了府里,下人们一脸鄙夷地告诉他,她的亲舅舅压根就没有姐姐,他的姐姐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当时她不明白舅舅为什么会这样,转身离开玉府。当时夜黑风高,她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就被人一闷棍打晕,卖入了这家妓院,遇上了花想容。
花想容,妓院的老鸨叫这个名字,妓院,也叫这个名字。云想衣裳花想容,原本多么美好的一句诗词,偏生被一个老鸨毁了。
从前,她每每想起自己的这段经历就悔不当初,后悔自己不该来到京城寻这个从未见过面的舅舅,恨自己没有警醒一些,让自己落入歹人的手里。当时她觉得自己一辈子悲剧的根源就在于这个妓院。
“你这个贱人!若不是娇娇觉得不对,特意去查了查,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花想容出身的婊、子……你还敢嫁给我!谁给你的狗胆!”
当时李善均咬牙切齿满脸鄙夷的模样犹在眼前,她简直百口莫辩。
若不是因为被人绑到这里,她不会落下一辈子的污点,以至于后来林南蔷和秦艽抓住她的这个污点指责她不自爱,来历不明,李善均也不可能抓住这点,诬陷她腌臜不堪,不守妇道,甚至于用这个理由羞辱她,让她一辈子活在污名之下。
这是个让她咬牙切齿的地方,花想容更是曾经让她想要啃血吃肉的人,可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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