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本来还要多唠嗑几句,可她来得早,这会儿洗好了所有的衣裳,家里头还有一堆活儿等着她,便急急收拾了东西离开。
赵氏见小翠一走,把聊天的对象改成了池宁桐,转头对她说道:“这么一分,那王老太太可不把负担去了一半?倒还划算。”
宁桐想起前几日和许氏提过分家的事情,倒是很想知道柳氏那房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但总找不到机会开口询问,这会儿既然提到这个话题,何不让赵氏去试探一下?这么一想,便接口说道:“听说王家大房下头有两个儿子闹着要娶媳妇,可是家里又凑不够聘金,二房的兄弟又不愿意卖地,怕自己的孩子以后没钱娶媳妇。那王老太太听说偏袒小儿子,索性把大房的分出去,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把私房钱留给小儿子了。”
赵氏一听,联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还没娶媳妇。想到柳氏以前卖了家里的牛给守孝娶媳妇,后来又打算拿二丫头的彩礼钱给守忠娶媳妇,只是那笔钱拿不到,现在打桦丫头的主意,拿了彩礼钱回头就给守忠说亲,压根就没打算替她的两个儿子着想。大伙儿活都一起干,到头来好的都是被柳氏占走了。
宁桐见赵氏迟疑,眉头不自觉皱到一处去了,趁热打铁道:“分家也有分家的好处,自己做多少活儿就有多少收成归自己,赚的钱往自己身上使,那也没人说道。不分家也有不分家的好处,农活一家子一块儿分担,热热闹闹的。”
赵氏冷笑了一声,脱口而出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那活儿从来都是人人有份,可好处却不是人人都有,要说得好处,那就是要分家,各过各的。”
宁桐见赵氏顺着自己的话走,假装不赞成分家,反驳道:“四婶,照我说,还是不分家的好。大伯母可是说了,等守忠娶了媳妇,就该轮到我五哥了,然后再到三婶家的七哥,最后才到四婶家的八哥和九哥。一家子一起劳动,一个帮衬着一个。”
赵氏一听,把自己的两个儿子排在最后,登时火了,嚷道:“轮到我家守仁和守平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还不如现在我们两口子多做点活儿,尽早给那两个小子凑足本钱好。”
赵氏手下加快到了速度,胡乱洗了一番,随便地把衣裳塞进箩筐里,似乎是急着回去找柳氏理论,也不及跟池宁桐打一声招呼,匆匆地背上东西回去了。
宁桐眉间眼角微扬,慢悠悠地洗着手中的衣裳,等回去后就知道结果了。因为她来得比赵氏早,衣裳也不多了,片刻便也洗好了,收拾了东西不紧不慢地走回去了。
她一进柴门,正好看到柳氏和赵氏气呼呼地各自回房,脸上的神色很不好看,想来是刚才两个人大吵了一架。
老四池治看到赵氏进了屋,嬉皮赖脸地跟着进去,口中说道:“大哥,您别生气,我进屋说说这婆娘去。”
池海一句话也不答应,纳闷地在门槛上蹲着抽旱烟,眉头都能拧成疙瘩了。而灶厨里许氏和周氏一人炒菜一人烧火,静悄悄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许氏见到女儿傻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晒了衣服回屋去。池宁桐明白许氏的示意,在院子里晒好了衣裳,把箩筐拿回西厢房去了。
一进屋,她看到守齐在那儿翻池源的书,走到他跟前,疑惑地问道:“哥,怎么了?为什么我一回来,看到大伯的脸色很难看,大伯母和四婶都气呼呼地回房了?她们是不是吵架了?”
守齐嘘的一声,压低嗓门,解释道:“四婶一回来就找大伯母,说了王家分家的事情,怕大伯和大伯母把钱都留给守忠哥娶媳妇,没了守仁和守平的份,闹着也想分家。大伯母先是不肯,后来好像又肯了。但是大伯不同意,骂了大伯母和四婶。大伯这回气得不轻,大伙儿心都慌慌的。”
宁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抓过一本书来随意翻着。通过这次的试探,她至少晓得池海和柳氏的态度了,如果柳氏真的想分家,那么池海那边总归会松动。加上赵氏这边是铁了心要分家,闹到家里不得安宁,分家各过各的就是迟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