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被揭穿,面上不好看,又因仗着自己二胎全是男丁,下地也是一把好手,性子向来也是泼辣惯的,尖着嗓子骂:“也不知谁打的龌蹉主意!我家守仁和守平好歹还得等五六个年头才到说亲的年岁,大嫂家的守忠明年可不就到了吗?前两年,为了给你家守孝娶媳妇,把家里的那头牛都卖了,二嫂三嫂和我这三房也捞不到一个铜板,主意可不是大嫂都在打吗?”
柳氏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下不来台面,只拿着一双刻薄的眼睛瞪许氏。许氏身子一颤,大着胆儿解围道:“四弟妹,李婆婆还在这呢,别让老人家看笑话了。”
赵氏正要呛许氏两句,一想到那笔彩礼钱,忍住了不吭声,当是给她脸面,甩了帘子进屋。
柳氏见老四家的进去,青白的脸色松缓了不少,窘迫地对着李三婆笑说道:“可不是,谁家没个家长里短的,您说是不是?”
李三婆点头应和,笑得比柳氏还尴尬,转头对许氏劝说道:“池家二娘子,不说苏家富裕,上下老小也是一派和气,你家二姑娘嫁过去日子还不好过?庆阳县多少人家渴着结这门亲,可不能错了机会。”
柳氏见许氏犹豫不决,心下急得啊,忍不住一口应承道:“我既是长嫂,也是二丫头的亲伯母,我们池家答应这门亲事,受累李婆婆去苏家给个回复。”
李三婆听柳氏这么说,也不待许氏答应就兴高采烈地走了。柳氏见李三婆走出柴门,催促许氏继续做活,回了屋又即刻出来,紧赶慢赶地追上李三婆。
“李婆婆,等等,等等。您老脚程还真快,我就这么赶一会儿就累得不行。”
李三婆以为柳氏反悔,皱眉问道:“池家大娘子可是有什么嘱咐的事?”
柳氏见四下无人,贴着李三婆耳语一番,只听得李三婆摇头摆手,连连拒绝:“不成不成。”
却说在屋里的池宁桐把李婆子和柳氏妯娌的话都听在耳中,只觉得这大房不但专制,脸皮还特厚。那赵氏虽是四房,却是泼辣惯了,又没什么城府,倒是唯一一个敢顶柳氏嘴的人。而她的“娘亲”许氏嘛,是个软柿子,好在是个知书达理的软柿子,想来做姑娘的时候还念过一些书的。
池宁桐知道今儿四房都在家,只有许氏忙着活计,其余三房都躲在屋里偷懒。方才大房和四房出了声儿,就这三房一声不吭,想来连门都是没出的,倒不晓得这位三婶是什么心眼儿的,便问在一旁做女红的池宁柍:“阿姐,你觉得三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池宁柍停下手中的活儿,蹙眉想了好大一会儿,模模糊糊地说道:“三婶平日里话也不多,可每次对上她的眼睛,我心里都慌得很。”
“慌?阿姐,你很怕三婶吗?”
池宁柍继续刺绣,点头又摇头,连她自己也道不明,说:“倒也不是怕,就觉得三婶好像把我看得很透,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
池宁桐若有所思,心道:看来这三房的周氏倒是个精明的主。听池宁柍提过周氏的娘家,说是比普通的庄户人家日子过得殷实,她父亲娶了二房妻妾,周氏是庶出。想来,周氏自小也少不得在勾心斗角的日子里度过,难免比普通庄户人多些城府。
004彩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