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会儿的功夫,便搜出一些颜色各异的药粉。
岚皇妃面朝待命的太医动动手指,太医立即蹲下查看,嗅了嗅气味,道:“启禀皇妃,这是一种可以导致人畜疯癫的毒粉!”
龙走月看向媛贵妃,讥笑道:“想必六皇子险些被受惊的马儿踩伤,就是拜这种毒粉所赐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媛贵妃的态度仍是理直气壮。
岚皇妃双掌一击,将替换鼠药盘子的太监押了进来。
“说,是谁让你们将深棕色的陶盘换成彩色瓷盘的?”
太监慌慌张张地指向小红,笃定道:“是是是,是她!她给奴才一两银子,叫奴才用她送来的瓷盘装鼠药,奴才确实不知晓她用意何在,请皇妃饶命啊!”
岚皇妃睨向媛贵妃,道:“小红是你从家中带来的贴身侍女,跟了你快二十年了,对你忠心耿耿,这下看你还如何狡辩!”
同窗事发,媛贵妃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慌张之色。
见状,小红登时抬起头嘶吼,“是奴婢一人所为!主子一无所知!正如岚皇妃所说,我们主仆二人相伴二十载,主子待奴婢如同亲人,奴婢心疼主子不得圣上宠爱!于是脑袋一热,对岚皇妃与花婕妤起了杀念!要杀要剐奴婢都认了!”
小红这么一承认,媛贵妃总算吃到定心丸,于是她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怔怔地望向小红。
小红双手被绑,她面朝媛贵妃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以示顶罪之决心!
岚皇妃这下可头疼了,这事儿闹的,小红原本就是媛贵妃的大帮凶,所以媛贵妃干的那些坏事儿,小红皆是一清二楚,只要小红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凶手,媛贵妃还真就能脱罪呀!她愁眉苦脸地看向龙走月,这该如何是好?
龙走月含而不露地一笑,径自走向小红。
“呵,真是有情有义的好奴才,不过……”她挑起小红的下巴,笑道:“你个傻丫头,可知晓你原本应是媛府的千金大小姐吗?”
小红不明所以,脊背一僵,“你此话何意?!”
龙走月无谓地扯了下嘴角,首先环视富丽堂皇的宫殿,才慢条斯理地揭晓谜底。
“你的生母是放着鞭炮,用娇子抬进府邸的偏房,但是刚生下你,便不幸血崩而亡,按理来说,你是正儿八经的庶出之女,应该享受小姐的待遇,但是媛母非但没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还随便给你起个名字叫小红,甚至让你去伺候她的女儿。这一伺候就是二十年,而媛贵妃儿时便知晓你的身份,倘若她真把你当妹妹看,会让一脉血亲杀人放火吗?!”
龙走月愀然作色,将一卷皇室私藏的妃嫔族谱抛在小红的面前,又道,“皇帝娶妻非同小可,你以为不查个底朝天能入得了宫门?”
岚皇妃在旁倒抽口气,原来在入宫之前查这么细啊?!
小红彻底懵了,着急忙慌地翻开族谱,果然看到一段关于她的身世。她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一直以为自己是媛家捡来的孤儿,所以不管媛家她对怎样都要怀揣感激之情,却不曾想,她每天磕头侍奉的主子们,竟是亲爹和亲姐妹?!
“我娘在临死前,给我起了名字,原来我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她捧着家谱,痛心疾首,泪眼婆娑。
此时再看媛贵妃,脸色苍白汗如雨下。这些年干的龌龊事儿,皆由小红一手代劳,一旦小红倒戈,砍她八百回都不够瞧!
媛贵妃睁大惊恐的双眼,看向神态平静的花婕妤。这女人究竟在圣上心中占据何种地位?圣上居然将这等皇室密文拿给她看?!
“小红……本宫,不,姐姐也是情非得已啊……”她赶忙拉住小红的手。
“我给你当了二十几年的奴才,唯恐你被人欺负了,可你是如何对我的?哪怕你只是把真相告诉我!我就算给你当一辈子奴才也认了啊!但你为何要这样对我?!让我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野种?!还有老爷和太太们,更是好狠的心!”
小红的情绪异常激动与愤怒,她愤愤地甩开媛贵妃的手,面朝岚皇妃,指证道:“反正也是一死,不如我一并交代了!关于一年前的纵火案,李贵妃确实是枉死,媛贵妃才是幕后指使!”
“小,小红?!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媛贵妃花容失色。
果然是她!龙走月磨磨后槽牙,一把揪起媛贵妃的衣领,怒道:“你这毒妇!一而再再而三向我儿下手!死不足惜!——”
话音未落,她从侍卫腰间抽出佩剑,正欲一刀一刀刮了这歹毒的女人,岚皇妃忽然抱住龙走月的手腕,劝阻道,“别别别!不合规矩啊!她的父亲是圣上的恩师,此案本宫会请父亲在朝上施压,你不能擅自处决她呀!”
此话不如道理,这里是陌氏的后宫,不能让陌奕宗失了威严。龙走月攥得拳头咯吱作响,一脚将媛贵妃踹倒在地!
“你为了让你儿子登上太子位,机关算尽无恶不作!倒头来你得到的就是把自己送上断头台!而你的儿子,因为有了你这么一个狠毒的娘,必将在众人的嘲笑与辱骂声中长大成人!这就是你带给你儿子的一切!你个该死的畜生!”
龙走月甩手而去,她必须马上离开,否则保不齐此刻就宰了她!
媛贵妃瘫坐在地,捂住面颊,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