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只有他二人,王德才被陌奕宗派去冷宫,以防某女调虎离山别有用心。
龙走月泰然自若,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微型树木,不由称赞陌氏王朝人才济济。
除了北方的气候,越发喜欢这片繁荣的沃土,越发期待占为己有的那一天。
“喂,钰国老皇帝死了。”陌奕宗忽然发难。
“知晓,是我把他气死的,他活着对我没好处。”她歪头直视他的双眼,“我要封号,就是为了顺利进入天牢。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潜入天牢杀人不算,还承认得这般坦然?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
陌奕宗见她悠哉前行,拉住她的手臂扯回原位,怒声喝道:“你不要仗着朕宠你,就敢这般肆无忌惮!”
“你宠我?从前天到今日,我在冷宫内外一共见到十九张陌生的面孔,他们是你派去监视我的吧?忘了告诉你,我对脸孔特别敏感,基本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
她何止是基本记得,天生的记忆力超群者,过目不忘。
确实是十九人,陌奕宗不怒反笑,想不到臭丫头还有这等本事。
“朕为何派人监视你?装什么傻?”
“好吧,我承认我之前想跑,但是我改变主意了,因为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你不会让我带走弄盏。”
陌奕宗不动声色地浅笑一下,内心则是稍感诧异……据他获悉,花响与夸叶乘风只在天牢确定了汇集地点,并未过多交流。所以会是夸叶乘风出卖了他吗?他敢拿狐影一族的性命开玩笑?
……嗯,是花响的试探。
龙走月同样观察着他的神态……他淡定自若,分毫端倪都未显露。单从表面看,似乎真的没有与夸叶乘风达成某种共识?
莫非揣测有误?陌奕宗并未在儿子身上动歪念头?
陌奕宗再次牵起她的手,一边漫步,一边问:“是暂时不逃了,还是永远。”
她避重就轻道:“我不喜欢你的后宫,也不喜欢与女人吵架。”
“你此话何意?你对朕又不怎么样,不,是相当差劲,叫你侍个寝都在那儿推三阻四,所以你来告诉朕,凭什么为了你遣散后宫?”
“……”她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可貌似又踩到奇怪的话题上。
“说啊!”
“这里的风景欣赏完毕,我们去别处看看。”她拽着他的手走向石拱门。
陌奕宗注视她疾走的背影,喟叹一声,道:“其实你要去哪里都可以,只是你的计划里从来没有朕。”
她的步伐一顿,沉默良久,道:“我忘不了当俘虏的那段日子,每当听你的脚步声靠近,我真是吓得浑身发抖。”
暗无天日,满心绝望,不知抓捕者何时一个不高兴便把她剁成肉泥,这便是战俘必须接受的命运。幸好她怀上弄盏,否则一定会被弃尸荒野吧。
当然,他并非错在把她当战俘一样虐待,俘虏原本就是任人宰割的牛羊,尤其是女战俘,没有遭到□□真要感恩戴德。只是,陌奕宗要的并不是她表面上的顺从,而是希望她冰释前嫌,发自内心地崇拜他,爱慕他。
怎么可能?且不说民间是否存在严重的重男轻女的现象,反正在龙茗国的皇宫之中,除了父皇,所有人皆要听命于她和姐姐龙寸心。正因为父皇不幸身染恶疾,龙走月自十二岁起,便协助父皇批阅奏折,十三岁上朝听政,十五岁生辰前夕,正式称帝。
试问一位十五岁便肩负起王朝兴衰的女子,敢把自己当女人看吗?她不狠如何治理国家?不冷血如何镇得住朝臣?
就是这样一个自小学习霸气与武力的女子,偏偏成了陌氏王朝里一个会生孩子的小妾?自然是打心眼里儿服不了这事儿。
“陌奕宗,即使我在你眼皮底下溜走了,我坚信我们还会见面。”
“那是必然,朕一定会抓到你。”他撩袍坐下,顺势将她拉坐在腿前。
她没挣扎,侧头望向他,正色道:“不,是我主动出现。”
陌奕宗把她圈在双臂之间,注视她的双眼,他的唇边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道:“这下麻烦了,朕忽然辨不出你的话是真还是假。”
阳光明媚,照耀着这一对夺目的璧人,他们的神态同样傲慢,又同样沁着复杂的情绪,或许真是到了暂别的时刻,反而不想斗嘴,更不知晓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