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才心领神会,搬起圣上尚未批完的奏折,亦步亦趋。
……
抵达小筑,陌奕宗唯恐“花香”宫女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因此命王德才在不远处候着,独自敲响屋门。
“朕数到三,若再不开门,日后就别想要门儿了。”
房门在他眼前敞开,她面无血色,显然刚吐过。
他刚欲迈入门槛,她伸手推拒,直言不讳道:“别以为我不懂后宫里的那点儿破事,你成天往我这儿跑什么?怕我死得不够难看?”
“朕的女人皆是知书达理,你以为跟你一样粗鲁野蛮?”他撒谎都不带脸红的,从她的肩头挤过之际,余光中闪过一个人影儿,看那人的穿着,肯定是哪宫派来监视“花香”的太监。
王德才捧着奏折后脚走进,点亮油灯,擦净桌面,随后退到屋门外守候。
屋门关闭,只剩他二人面面相觑。
陌奕宗并未搭理她,歪在可坐可躺的罗汉床上批阅奏折。
她则是把他当成污浊的空气,躺在枕边酝酿睡意。
可是这刚躺下又想吐,于是弹起身,面朝痰盂干呕。她看向不远处的茶壶,正想下床去取,笨重的脚镣摩擦到磨破的脚踝,她不禁倒抽口气。
“水,茶壶拿过来给我……”
“礼数懂吗?说请。”
“我不让你碰我、你还碰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讲礼数?!”
“你是朕的手下败将,弱者没资格与强者讨论礼数。”
她磨磨后槽牙,总有一日,她也要把这耻辱的脚镣拷在他的脚上!
陌奕宗见她气得小脸涨红,却依旧不肯在言语上服软,正想着与她就这样熬下去,无奈她再次孕吐,他唯有捏着茶杯上前。
她心里还憋着气,一巴掌将茶杯打落在地。
粉碎的瓷片,伴随脆响散在他的脚边。他神色愠怒,捏起她的下巴,道:“花响,朕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终有一日,朕要让你心甘情愿地臣服在朕的脚下!”
“好啊,那就看我俩谁先等到心中所想的那一日。”她愤愤地甩开头,“不过前提是,你不会在一怒之下砍了我的脑袋。”
陌奕宗一笑置之,还挺会给自己的臭脾气铺后路的。
“那可保不齐,反正你的小命攥在朕的手里。”
“倘若我一无是处,你不会把我留到今日,我们心照不宣了,怎样?”
“别,还是说开了好,除了子嗣的问题,你指的是宵云国之战吧?”
宵云国位于陌氏王朝的北面,国如其名,高耸入云。虽然宵云国领土不大,但是在地势上占尽优势,并且拥一个陌奕宗想要的断塞关隘。
既然是断塞关隘,自然不止陌奕宗一人觊觎,钰国花响将军曾率兵攻打宵云国,虽说最终未能拿下关隘,但是导致宵云国兵力损失过半,战到后期,索性封死城门拒不迎战。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作战经验是避免弯路的法宝,这一点毋容置疑。
“我可没说你想从我嘴里套话,是你不打自招。”她谄笑。
“爱说不说,大不了让你们钰国的降军打头阵。”
“打呗,既然他们选择苟且偷生,就该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似笑非笑地问:“如此说来,你活着又是为什么呢?”
她一翻身,背对他躺下,道:“在等杀你的机会,所以你最好少到我这儿来,以免被我下剧毒。”
“呵,你在后宫无钱无势,甚至连个可信赖之人都没有,朕倒想看看你可以买通何人替你弄来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