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她确实是怔住了。
她以为此番自己定是逃脱不了呢,她早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打算,却不曾想——春生怔住,自己将自己吓得半死,脑补了一幕又一幕,却不曾想对方完全无动于衷,仿似没有瞧见自己一样,完全当作自己不存在似的。
春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何心情,不知是该松下一口气,还是得更加谨慎小心,她不知道这只是片刻的安宁,还是···像猫捉住了老鼠般,总爱逗上一痘,待玩腻了,老鼠松懈了,便一口咬住它的脖子。
春生离得远远地,只瞧见那沈毅堂穿了件浅蓝色的软袍常服,衣领松散,头上的长发用白玉簪子随意绾着,一般绾在头顶,一般随意散落下来,披在身后,几缕发丝垂落额间,显得有些慵懒随意。
这沈毅堂素来喜爱深色的衣裳,喜爱深紫,墨绿,靛青等颜色,平日里在书房皆是头发一丝不苟高高束起,便是如此,配上他那副招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你,一时风流无限。可是此番穿了一声浅色的衣裳,长发散落,衣襟松散,懒洋洋地歪在榻上,背着光,虽未瞧见正面,但是这样一副打扮,光瞧着背影,便觉得有几分“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的味道。
第77章出发
屋子里静悄悄地,莞碧对春生使了个眼色,春生犹豫了一下慢慢地挪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暗自留意着那边的方位。
莞碧将春生拉到一边,小声对她道:“府里后日便要动身去往老宅子祭祖了,据说得住上好几日,书房里的东西还未收拾妥当,从前皆是由你打理着,昨个爷还吩咐来着,只我有些拎不清,你等下替爷收拾收拾吧。”
春生听了有些犹豫,道:“我不知···他要带哪几样···”
莞碧闻言,往主子爷那边看了一眼,想起那沈毅堂昨日说的话,暗自沉吟片刻,便对春生道:“你就按照爷平日里的喜好收拾吧,其他的我皆打理好了,就那书架上的东西我委实不擅长操持。”
说到这里,莞碧见春生仿似有些不大情愿似地,顿了顿,拉着春生的手有些不放心似的小声嘱咐道:“春生啊,你年纪还小,有什么事情纵使是不情愿也需得忍着,得从长计议,慢慢的做打算,现下切记万不可再惹怒了那位主子,省得讨不了好,日子一日都过不下去了。”
说着又示意春生往沈毅堂那边看过去,压低了声音道:“我瞧着这几日爷不怎么爱说话,咱们得做好自个的本分,不要上赶着去触霉头,既然爷不招惹你了,你便权当做没那个事,就让它这般过去岂不正好?终归还是得继续留在这屋子里伺候下去不是,可别闹得太僵,往后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
春生听了莞碧的话沉默了片刻,心道:莞碧姐姐说的也在理,今日瞧着那沈毅堂并未曾招惹她,见了也权当做没瞧见似的,如此,正合她意,若是往后也这样下去,那她悬着的心也可以渐渐放下来了。可若是她依然摆着副不情不愿的脸子,免得到头来弄巧成拙。事到如今,敌在明,我在暗,唯有以静制动方是良策。
这般想来,春生便对莞碧点了点头,一时又有些感动,想到冷不丁的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周围却依然有这么多人陪在自个身边,觉得纵使心灰意冷,仍留有一丝温情在侧,便没得往日那般彷徨失措了。
春生吁出一口气,便挤出一抹浅笑对着莞碧道:“我省得,谢谢姐姐。”
莞碧见她想通了,一时点头,拍着她的手道:“好了,咱们别傻站在这里,免得遭了主子的忌讳,我去替爷添些茶,你去忙你的吧。”
春生见外头风大,便走过去轻手轻脚的将窗户合上了一些,又从里间拿了一张毯子出来,只是未曾亲自过去,递给了莞碧,莞碧笑了笑,随手接过去拿给沈毅堂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