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场雪来得急,去得也快,当晚雪就融化了,小雪人也变成一滩晶莹。
杜楚楚来探望她的时候,见裴喻寒在隔壁办公,简直像遇见不得了的事,待步入寝室,赶紧捱至床边问:“这是怎么回事?裴公子怎么把书房搬你这儿来了?”
叶香偶讪讪地揉了揉鼻尖:“可能他是怕我乱跑,不好好养伤吧。”
杜楚楚明白后,倏地扑哧一笑。
叶香偶奇怪地问:“你笑什么呀?”
杜楚楚肩膀轻耸,笑得花枝招展一番,才出声道:“我笑你们二人真奇怪,一点都不像表兄妹,倒像父管女一样。”
叶香偶想了想,貌似还真挺像的,裴喻寒是位词严厉色的严父,处处管教极严,而她就是调皮捣蛋到处惹麻烦的闺女……哦,不、不,太可怕了,她才不要当他闺女,回过神,旋即摇摇头:“得了,你可别乱说了。”
“我开个玩笑嘛。”杜楚楚笑道,“不过我赞成你表哥的做法,就你这不老实的性子,换成我,我也不信你肯乖乖养伤,就该把你五花大绑了才对。”
叶香偶觉她语气简直跟裴喻寒如出一辙,不禁哼哼两声。
杜楚楚则转变严肃,抓起她的一只手,认认真真地道歉:“小偶,你没怪我吧……那天是我没忍住,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你表哥了。”
叶香偶恐她多想,反覆住她的手,莞尔一笑:“当然不会,你也是为了我好嘛。”
杜楚楚这才松口气,转而笑嘻嘻地讲:“看来你表哥还是很关心你的。”
“怎么?”叶香偶不解。
“你还不知道呀。”杜楚楚瞪大眼,一副“天下皆知唯你糊涂”的诧异表情,又生怕裴喻寒听见,刻意压低音量,“就是那个张长坤不是成日游手好闲的嘛,跟着一群狐朋狗友鬼混,前儿个不久,他被几个浮浪子弟忽悠着赌钱,结果输了大把钱钞,还将一处田产私下抵借,后来被张员外知道,差点没把他活活打死,偏偏那张长坤不知收敛,居然敢跑来找裴公子麻烦。”
“他找我表哥做甚?”叶香偶听得如坠五里雾中。
杜楚楚没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娓娓道来:“那日凑巧裴公子在饭庄晤客,那张长坤便找来与裴公子理论,结果二人大打出手,你可不知道,裴公子打的那叫一个狠哪,听说张长坤当时完全处于下风,脸还被碎碴子割破,流了好多血,好生吓人呢。”尽管她不在现场,但表情夸张,仿佛当时亲眼所见一般。
叶香偶扯着她的袖角,焦急催促:“你快些告诉我,这到底与我表哥有甚关系?”
杜楚楚叹口气:“张长坤不是赌输了钱,不过你肯定没料到,那背后的大庄家啊,其实就是你表哥,估计张长坤事后打听出来,认为是你表哥故意设局陷害他,这才一通怒火没出散,跑来撒野。不过这些私底下的事,我也是偷偷派人打探到的,外人只道当日是张长坤无理取闹,喝醉了酒找裴公子麻烦,结果自不量力,反倒自己出了丑,张员外闻讯更是大怒,已将他锁禁屋中,不得出府一步。”
叶香偶愣得如个木人,几乎听傻了,不承想短短时日里,就发生了恁般多的事,她甚至没听裴喻寒提过半个字,连他何时出过府都不清楚,自以为日子过得风平浪静。
“也许,事情只是凑巧吧,我表哥应该不会……”
故意设计张长坤?还与张长坤大打出手?
尽管裴喻寒平日里模样冷冰冰的,但她实在难以想象裴喻寒动手打人的样子。况且她知道,裴喻寒一般出门都有黎延跟随身边,为何他还要亲自动手?
难道真如楚楚所说,是因为她的缘故?
“反正不管是不是凑巧,你表哥这一打,也算替你出了一口恶气,张长坤这次算是自食其果,自作自受。”杜楚楚说完握住拳头,倒好像她是叶香偶,心底十分解气似的。
言讫,此事不提,杜楚楚给她拎来食盒,亲手做了各色细点,酸甜咸口味俱有,五彩缤纷,玲珑精致,看着比吃着更有食欲。
叶香偶啧啧称赞:“好家伙,你可真下功夫,我都舍不得吃了。”
杜楚楚嫣然一笑:“得啦,你快吃吧!”
当叶香偶埋头吃点心的时候,杜楚楚却不时望望屏风,脸上布满悲伤失落。
“小偶,你,你能不能再帮我一回呀……”
“欸?”叶香偶仰起头,嘴里还咬着半块枣泥糕。
杜楚楚仿佛下定决心般,一字一顿道:“如果这一次裴公子再对我不理不睬,我、我就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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