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就知道跟着起哄,都严肃点,这特么是凶杀现场!”小权有点恼羞成怒的冲着那几个警员吼了一嗓子,然后转身凑到了我身边,把那张名片递向我,“沈哥,还是给你吧,兄弟我真的是无福消受。”
“傻蛋。”我把那张名片塞进他的衣兜,然后把小权拉到角落里,凑到他耳边低低的跟他说:“让你去做,是有用意的,我特么又不是拉皮条的,怎么会随便给别人介绍女人。如果我是自己去的话,那个女人肯定有戒心,到时候能不能得到证据,得到的证据是真是假,就都不好说了。”
“那浩哥你的意思是,拉个皮条让我去?可是你都需要我收集什么啊?”小权居然一脸迷茫的问着我。
“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当然是让你收集口水和下面的水了,难道还让你收集大便不成啊!”我恨铁不成钢的一个暴栗敲在了他的脑袋上。“不过,你要记得,跟她联系上以后,就算你们开了房上了床,你也一定要告诉她,你来之前,跟你沈哥打过招呼了。那样应该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安全?沈哥,你不会是想说,把钱局长弄成那个鬼样子的就是这个女人吧。我去,浩哥,你这是让我去送死啊!”小权终于满脸惊诧的弄明白了我的意思。
“送死还不至于,你按照我说的做,就算她真的有问题,也不会对你下毒手的,那样的话等于出卖了她自己。要是真是她做的,她能自己跑到现场来露个脸表示下自己的清白,就说明她是有脑子的。”
在清理教育大厦的符咒时,除了没有收到怨的傲慢符咒,其他的都有收获,可是从上面散发出来的光芒看,淫欲那张吸收掉的怨似乎少的可怜。一开始,我还觉得是因为咒骂教育局的人中表达这种情绪的比较少,可是现在想想,那肯定是不对的,就拿这个好色的钱局长来说,他的作风问题就够人好好的吐吐槽了。另外还有那些禽兽校长啊,因为早恋被学校警告的学生啊什么的,这方面的怨恨情绪不应该那么少的,非要让我来解释的话,我只能怀疑是已经有人或者鬼把含有那种情绪的怨给吸收消化了。
那么接下来的推理就简单了,整个教育大厦,哪个男人或者女人最是骚气侧漏难以抑制呢?估计也就是钱局长和潘秘书这两个了,现在钱局长已经死了,潘秘书的嫌疑,也就更大了。
第二天下午,一位不到四十岁的大姐来到了我的病房,她姓方,就是当年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塔吊司机。在接到我的电话以后,这位大姐也是真的把那些事情上心了,这两天她就在自家的亲戚里奔走,找老人们打听文革期间,家里有没有做红卫兵的出了什么事情,结果还真的给她打听出来一些事情。
第二百零五章文革血案
当时,人们的思想都有些极端,尤其是那些学生们,做事的时候,往往表现的非常疯狂。方大姐的叔爷爷也参加了红卫兵,并且成了江东市小有名气的革命小将。带着一帮红卫兵们到处破四旧打砸抢。不过她这个叔爷爷挺顾家的,虽然在外面做尽了坏事,回到家里却是个孝顺老人,爱护晚辈的主儿。
那时候正是1967年,红卫兵运动搞得如火如荼,在打击了一大批地富反坏右之后,方大姐的叔爷爷觉得就这么小打小闹的,有些不过瘾。其实也不是不过瘾,只是红卫兵里的派别也是很多的,什么老红卫兵啊,保守派啊,造反派啊的,林林总总,多的很,而在这些不同的派别里,又有着各种各样的小团体,这些小团体之内也会发生冲突,时不时的搞出一些所谓的武斗来,打得天昏地暗。
人都想出名,即使是打着保卫伟大领袖旗号的红卫兵小将们,也不例外。方大姐的叔爷爷也算是一个小团体的头头,为了让自己的小团体,做大,在数量众多的红卫兵中表现的不同凡响异军突起,方大姐的叔爷爷决定搞一场大的,别人不敢搞的出来。
当时,所有的党政机关基本上都被那帮红卫兵们给冲击遍了,批斗那些普通的黑七类臭老九们,都已经没有什么新意了,于是,方大姐的叔爷爷把目光落到了军队上。虽然在十年动乱中,军队也受到了一些冲击,但是毕竟是真正的国家暴力机关,以学生为主的红卫兵们也不敢对军队方面太过乱来。江东市的驻军部队还是很安宁的没什么人去捣乱。
于是,在一天傍晚,方大姐的叔爷爷带着一群红卫兵小将们冲进了原本驻扎在教育大厦所在地的部队大院,高喊着主席万岁的口号,举着红宝书,在部队大院里横冲直撞,说是这里面埋着封建主义的毒瘤,有军属收藏着腐败统治者留下来的毒草,在大院里面一阵折腾。
当时,一位从岗位上刚退下来的老指导员觉得社会变得很混乱,学生们都不好好上课,长此以往,国家一定会混乱不堪,他不想自己同僚的孩子将来也像大街上那些打出打砸抢的混蛋一样蒙昧无知,于是就组织了一些大院里的孩子,在他家里上课。
红卫兵小将们冲进来的时候,老指导员正讲的慷慨激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师生关系一向是个问题,这些红卫兵小江似乎格外痛恨老师们,看到老指导员居然在文化大革命的红色背景下还敢开班授课,立刻就冲进去,把老指导员的家砸了个稀巴烂,轰走了孩子们,把老指导员捆住开始进行批斗。
老指导员也是在战场上厮杀了一辈子的,怎么可能会甘愿被这帮小王八羔子欺负,在批斗的过程中激烈的反抗,结果,有个红卫兵小将因为被老指导员吐了一脸口水,脾气上来了,挥起皮带猛抽老指导员,平时抽人都是抓住皮带两头,用中间抽,这一次,因为带着气,他是抓着皮带中间用两头抽,结果在抽打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皮带扣抽到了老指导员的太阳穴上,当场就把老指导员给抽死了。
中国的军人,向来都不缺乏血性,之前是因为大环境所迫,对这群王八蛋敢怒不敢言,现在老指导员居然被他们活活的给打死了,部队的领导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声令下,让士兵们驱散了来闹事的红卫兵,把其中带头的三个和打死人的那个抓了起来。红卫兵再凶,终究是一帮学生,在军队的枪口下,很快就被赶了出来。而那四个人也毫无悬念的被捆成了粽子。
当时驻地的那位团长,让人把包括方大姐叔爷爷在内的四个红卫兵小将绑在大院里的旗杆上,让死去的老指导员坐在椅子上,“看”着这群杂碎。然后团长开了一瓶老白干,猛灌了一通,亲手提着尖刀走到旗杆旁边,对老指导员的尸体说:“指导员,咱们打日本打老蒋打了一辈子,今天你却特么死在了这帮小兔崽子手里,兄弟今天就挖了他们的心肝看看,这帮王八蛋的心肝是不是都是黑的!”说完了,团长手起刀落,在四个红卫兵小将的哀嚎和骂声中,把他们一个个开了膛,掏了心肝,团长狂笑着拿了一颗心狠狠的咬了一口,骂了一声“妈了个逼的,果然是臭的!”然后,就饮弹自杀了。
那之后,不知道是谁把那四个红卫兵的尸体放到了江东市的中心广场上,暴尸示众,并在旁边贴了一张大字报,写满了这四个人的罪行。这一行为引起了当时红卫兵们的愤怒,组织在一起准备冲击部队驻地,结果当时的副团长组织战士在部队驻地门口架起机枪,拉起警戒线,并发下命令,有敢跨越警戒线的红卫兵,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当时的红小将们群情激昂,根本就不管军方设立的警戒线,可是当率先进去的几个人被机枪打成了筛子之后,原本群情激奋的红卫兵全都哑了火,和荷枪实弹的士兵对峙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没敢冲进去。
不过,在这件事之后,有红卫兵组织的人把事情传到了上面,最后,那位副团长被以“屠杀革命学生的反革命刽子手”的罪名执行了枪决,当时守在部队门口开火的几个战士也被整的很惨。有一半都被那些丧心病狂的红卫兵小将们给活活的斗死了。
听完方大姐讲述的事情,我真是有点无言以对。那个混乱不堪,颠倒黑白的年代啊,好在,我没生在那时代,不然,玩弄女性啊,牛鬼蛇神封建迷信之类的大帽子是少不了给我扣了。我想对方大姐说一句“死了就是死了,活着的还得好好活着,节哀吧”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也许在当时的社会背景看来,四位红卫兵小将为了捍卫伟大领袖的英明决策,死的光荣,死的壮烈,可是现在再看,他们就是一群趁着上面错误政策大搞动乱的王八蛋。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不自然,方大姐笑了笑,“你不用安慰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虽然那是我叔爷爷,但是就算在我看来,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也挺混蛋的。我知道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希望能帮到你们。”
“额,谢谢方大姐的理解。对了,方大姐,当时你开的塔吊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话题,回到了塔吊上,如果说那四个红卫兵里有一个是方大姐的叔爷爷,那么她的幸存就绝对不是巧合。
“特别的感觉?”方大姐挠了挠头,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着之前的事情。
“别着急,慢慢想,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梦,或者迷迷糊糊之中看见什么人,听到什么人说话之类的?”其实很多人都遭遇过灵异事件,只是我们往往会认为那是错觉,做梦或者什么的,而不去加以理会。
“这么说的话,好像真的有。”方大姐用指尖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两下,“我好像记得,那几天,我总是有点精神恍惚,做梦的时候,好像老有一个人在跟我说话,说的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大概,是让我不要继续在这里工作之类的。其实我们这些吃工程饭的,多多少少都听前辈说起过这里面的忌讳啥的,开始的时候我也有点怕,后来我跟我那些工友们说了,他们都说我是鬼故事看多了。要不就是神经太过紧张。工地上的怪事我们都见过,也有类似托梦的,不过被托梦的通常都是工头,要不就是很多人一起被托梦。教育大厦那个工程一直都特别顺利,从打地基什么的开始,就没有说出过什么问题,这都马上封顶了,按理说是不会出事的。所以我就没拿那个当回事。不过那天我上工的时候,坐在塔吊里,我就一阵阵的精神恍惚,隐约觉得要出事似的,等塔吊上去之后,我隐约听到耳边有个人跟我说了一句‘坐稳’,然后塔吊就掉下来了。”
看来,弄掉塔吊的,必然是方大姐的叔爷爷无疑了,以红卫兵的凶残劲儿,对于一般人的生死,他们是不会在乎的,也就是她了,之前她说过,她叔爷爷是个很顾家的人,应该是对自己的亲人,格外照顾了吧。“那,方大姐,你知道你叔爷爷他们最后葬在哪里了么?”
“这个啊,我就不知道了,之前我也跟我爸和我奶奶问了,他们说那时候太乱,叔爷爷他们四个人的尸首又被当成了刽子手屠杀红卫兵小将的证据,家人根本没办法收尸,最后也不知道给弄到哪里去了。”
“如果你们说的是方建国张胜利他们四个的事情,我想,我倒是知道。”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抬头一看,住在我隔壁病房的那个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病房的门口。